交際場
晚上八點,萬家別墅外的路旁已經停了不少車,很快,常安逸開車也到了。
三人還沒進院,就聽到院裏有嘈雜的吵鬧聲。
萬恒鵬也是剛到,他從車上下來,帶林雪上了車,随後,載她駛進自己家的停車場。
徐岩和常安逸從正門被引進院中,正看見田昊被幾個保安強往外擡。
“我為什麽不能進,我是藍葉健康的公子。”田昊叫喊。
“公子,現代社會居然還有人自稱什麽公子。”徐岩禁不住笑了。
“兩位小姐,跟我來。”
“徐岩!”田昊看到她了,更拼命地掙紮,高喊道,“你跟林雪說說,我之前不認識她,得罪了她家,如果知道是她,我絕不會那樣對她。”
徐岩當做沒聽見,和常安逸被傭人領着快步走向別墅正門。
宴會還沒有開始,賓客已經到了不少,能被邀請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穿着打扮盡是高檔宴會的規格。
徐岩今天的服飾打扮并不比宴會上其他名門貴女差,畢竟是品味高明的常安逸幫她選的。
徐佳語比兩人早到一步,徐岩一眼就在人群中鎖定了自己的小姨。
“小姨,你好像是大明星一樣,今天可真漂亮啊。”徐岩過去便是滔滔不絕的贊美之詞。
“你忘了十幾年前的小姨了,那時候我可是走過不少紅毯的歌星,參加過頒獎禮的。”
“徐岩。”有人在身後小聲叫她的名字。
徐岩回頭一看,是孫枚,她穿着服務生的衣服,推着飲品車。
徐岩要去和她說話,卻被她擺手拒絕。
“我還有工作,下班聊。”孫枚小聲說,臉上洋溢着笑。
徐岩立刻打起精神,她也有工作,而且是艱巨的工作,她要阻止書房兇殺案。
徐岩從小和林雪一起長大,對她非常了解,她雖然有時候情緒波動大,但是殺人的事情,她幹不出來,可是也沒法排除那是個意外。
她首先要做的,就是确保林雪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并且盡快找到被害人,保證她的安全。
徐岩想去書房看看,那裏很可能是第一案發現場。
“有任務?”常安逸在徐岩耳邊問,她早就發現了徐岩的不對勁,今天她一進來就四處張望,顯然在找人,剛才她以為找的人是孫枚,但是現在看并不是。
徐岩搖頭,妄圖蒙混過關,不想讓常安逸再次參和進自己的事,但她是不是說真話,常安逸一目了然。
“又預知到新的禍事了吧?”常安逸追問,“讓我猜猜,和林雪有關?我送她手表的時候,你的反應很反常。”
徐岩緊閉雙唇,不敢看常安逸的眼睛。
“說什麽呢?”徐佳語疑惑地看着兩人問。
徐岩抓住常安逸的手,拉她疾步走出人群聚集的地方,來到無人的角落。
“你發誓。”徐岩嚴肅地對常安逸說。
常安逸看着她,不發一語。
“你和我發誓,一定不會把我能預知未來的秘密告訴別人,還有上次你和我說,你在尋找家人,你必須發誓沒有騙我。”
常安逸很認真地看着徐岩,一瞬間,她的臉上略過難以察覺的慚愧。
“不對,你就是說謊。”徐岩敏感地捕捉到常安逸臉上的愧色。
“我沒有。”常安逸搖頭,眼裏滿是真摯。
此刻,徐岩在她臉上看到的是抹不去的哀傷與熾熱的真誠。
“我,常安逸,在這裏對徐岩發誓,我絕不會把她超能力的秘密告訴別人,如果有違此誓,我願經受天譴,不得好死。”
徐岩眼裏閃爍了淚光。
“我就知道。”徐岩似笑将哭的表情看她,問,“還有呢?”
“我發誓我确實在尋找自己的親人,我小時候失憶了,根本不記得親人的模樣,不知道親人在哪兒,我孤獨地對抗着這個對我千萬般殘酷的世界,徐岩,我說的是實話,如果我說謊,我願經受天譴。”
“常安逸,我信了,不用再發誓了,我将竭盡所能幫你。”
“可現在我想幫你,你能告訴我又預知了什麽嗎?”
徐岩讓常安逸湊近自己,她把預見到的兇殺場景告訴了她。
“林雪在那兒。”徐岩說。
常安逸轉頭看遠處平臺的方向,果然林雪出來了。
生日宴會正式開始,林雪穿着徐岩送她的服裝,因為風格與其他人的西式禮服完全不同,這讓她格外令人矚目。
本來生日宴會的主角就是林雪,這樣的效果也是林蔚仁最願意看到的。
不過宴會上最不開心的人之一可能要數丁琴了,林雪跟她說過生日宴會穿她送的禮服,但她居然沒穿。作為未來的婆婆,林雪還沒和自己的兒子結婚,就開始不把她當回事了。
“常安逸,你幫我看緊林雪,順便找找一個穿白裙子的女人,我去找書房在哪裏。”
徐岩交代完,獨自走了。
她向服務生假裝打聽洗手間的位置。
“在二樓,我帶你去。”服務生說。
徐岩跟在服務生後邊,可是剛要上二樓,就看到不遠處發生了小騷動。要知道,今晚宴會中發生的任何一件小事都可能引發蝴蝶效應,所以每個細節都不能忽略過去。
徐岩走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麽,想不到,被幾個人圍着的不是別人,正是孫枚。
“聾子嗎?”一個中年女性指着孫枚罵。
女人穿着白色禮服,禮服上的金色牡丹刺繡精美奪目。
“對不起,我剛才沒聽見您叫我。”孫枚彎腰鞠躬。
“這請的什麽人。”女人說着,上前來,大手朝着孫枚低垂的頭而去。
“阿姨,您別動氣。”徐岩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
如果放在以前,她絕不會這樣客氣,但是今天特殊,她必須盡可能把争執的影響降低。
女人震驚不已,仿佛剛剛發生了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你是誰?”女人下颌緊繃,冷聲道,“我教訓下人,和你有什麽關系。”
徐岩放開女人,這時一個穿着緊身西裝的女士趕過來。
“我是領班,夫人對不起,非常對不起,是我們的問題。”女士急忙道歉。
徐岩知道宴會這麽多服務生,一大半是外包給服務公司的,孫枚就是外包公司的人。
中年女人卻不看領班一眼,她開始打量徐岩。
徐岩想自己今天的穿着價格不菲,依照這群上層人看人下菜的習慣,應該不會過多為難她。
“我是女主人。”中年女人的語氣有所放緩。
“丁阿姨,您好。”徐岩姿态放得很低。
徐岩瞥見有人趁機拉走孫枚,她松了口氣。
“我是林雪的好朋友,真的對不起,第一次見您,竟沒有認出您來。”
“你是不是把我當成普通賓客,或者幹脆以為我是鬧事的?”
目中無人的上層人,徐岩心裏腹诽,但是面上卻不能發作。
“并不是,丁阿姨,我剛才只是一時情急。”徐岩解釋。
丁琴捏握剛被徐岩抓的右手腕,鼻子裏哼了一聲。
“就知道你們不行,誰雇的?”丁琴這話是對領班說的。
徐岩意識到丁琴要将氣撒到領班身上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徐岩,你來得早啊。”徐岩循聲看去,來人是艾建安。
徐岩叫了一聲“艾阿姨”。
建安集團是國內十強企業的領頭羊,對雲辰市的GDP貢獻始終遙遙領先于本市的其他企業,而總舵手艾建安更是國內商圈大佬。雲辰作為省會城市,有實力的企業不少,但是都難以比肩建安,萬恒鵬父親的十亨集團更是無法與建安相提并論。
“丁琴,好久不見。”艾建安說。
丁琴緊着步子向前,笑臉相迎,緊緊握住艾建安的手。
“艾董,我怠慢了,剛才您來的時候,我在外面還沒回家,沒有親自出門迎接,抱歉啊抱歉。”
“這不是接到了嗎。”
“您能大駕光臨是我們家的榮耀。”
“您也太擡舉我了,而且這不是老林的寶貝女兒的生日嗎,我怎麽會不來,我女兒也來了,現在和林雪說話呢。”
艾建安說話時,并沒有忘記徐岩,她時不時看看徐岩,仿佛也在和她說話。
“對了,你們還不太認識吧?”艾建安對丁琴說,她親昵地拉上了徐岩的手,“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建安集團的新股東。”
丁琴沒有反應過來,像是沒聽懂的樣子,僵硬地笑着看徐岩。
“你丁阿姨已經知道了嗎?”艾建安說。
“不知道,不知道。”徐岩回答。
她這話的意思其實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做了建安集團的股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