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懷了
林雪前腳剛踏出廚房,突然就捂肚子喊疼。
“是不是來月經了?”徐岩扶住她問。
“不像,太疼了。”林雪走不動路,直接坐到地上。
徐岩再看她,已經臉色慘白,滿頭大汗。
“快去醫院。”徐佳語急忙趕過來,打橫抱起林雪,也不顧換衣服,穿着睡衣換上鞋就往樓下跑,徐岩緊跟在後。
樓下的常安逸見狀,急忙把車開過去。
“怎麽了?”常安逸問,“快上車。”
徐佳語把林雪抱上車:“和我得闌尾炎的時候一樣。”
徐岩坐上副駕駛:“去最近的醫院只需要5分鐘,開快點。”
林雪的頭枕在徐佳語腿上,肚子裏像有無數刀片搗動一樣疼。她從來不是嬌氣的人,但現在實在太疼了。
“快到了,再忍耐兩分鐘。”徐佳語抱着林雪說。
徐岩很焦急,好在常安逸的車開得又穩又快,路上交通也很暢通,多少給她一些安慰。
林雪忍痛艱難說:“我好像快死了。”
徐岩說:“怎麽會,可能就是急性腸炎。”
林雪這時想要欠身,卻被徐佳語按住。
徐佳語:“都這麽疼了,不要動了。”
林雪:“不,我怕沒機會了,死神要奪我的性命。”
徐佳語:“瞎說什麽,沒影的事。”
林雪聲音孱弱斷續:“讓我說完,尤金,不,常安逸,我原諒你了,我要是帶着這個心結去死,那絕對,絕對不行,過去的時光,無論是你記得,還是忘記,都無所謂,無論你是出于什麽目的,都無所謂,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呢?你是怎麽想的?”
“我很慚愧,林雪,我不配獲得你的原諒,但是我又是何其榮幸,能做你的朋友。”常安逸說到這裏,将車駛入醫院的停車場,“謝謝你,我願永遠做你的朋友。”
徐岩的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你們倆在幹什麽。”徐佳語哭着輕撫林雪的肩膀,“到醫院了,馬上就好了。”
林雪進了急診室。
結果出來了,是嚴重急性腸炎,需要輸液。
另外,還有一個消息,林雪懷孕已經一個月,而且她本人是知道的。
半個小時後,林蔚仁到了醫院,他身邊有兩個下屬跟着。
林蔚仁一臉嚴肅,仿佛所有人都是他的仇人,倒也不是因為林雪生病的緣故。在徐岩的印象裏,他就是這樣的形象,小時候他有兩次來學校看林雪,把同學都吓哭了,因此很多人都知道林雪有一個兇神惡煞的可怕爸爸。
“我女兒在哪裏?”林蔚仁問徐岩。
“那裏。”徐岩指向他身後擋着簾子的病床。
簾子拉開,護士剛剛給林雪打了一針,現在在輸液。
“我女兒怎麽樣?”林蔚仁急忙上前問。
“飲食要多加注意,不能勞累,注意休息。”護士說完走了。
林雪勉強睜眼,蒼白的嘴唇微微張合:“只是腸炎,輸了液就好了,不過還有件事沒和你說,我懷孕了。”
林蔚仁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看看周圍的人,除了兩個下屬,還有林雪的三個姐妹,他看他們像是在确認自己聽到的事情。
“是不是萬恒鵬那小子?”林蔚仁回頭輕聲問林雪,“雪雪,告訴爸爸。”
林雪點點頭。
“反正都要訂婚了,以後他要是對你有半點疏忽,我絕不放過他。”
林蔚仁下屬的手機振動,他出去接電話,回來後在林蔚仁耳邊說了什麽。
“公司有急事,雪雪,爸爸先走了,我一會兒派兩個人過來。”
“不用,我這兒不缺人。”林雪指的是徐岩一家。
“好,”林蔚仁的态度罕見的謙卑,他對徐佳語鞠鞠躬說,“謝謝你們這麽多年對我女兒的照顧,我會報答你們的。”
“爸——”林雪蹙眉,“你走吧。”
林蔚仁走後,徐佳語下樓買飯,徐岩坐到林雪床頭。
“來的路上怎麽不說?”徐岩問。
“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林雪搖頭。
“你是怎麽打算的?”
“你怎麽比我還緊張,有什麽好怕的。”
徐岩怎麽會不緊張,林雪才二十歲,她知道,林雪和萬恒鵬雖然感情還可以,但根本沒到穩固的程度,而且萬恒鵬也才23歲而已。
“你做好當媽媽的準備了嗎?”徐岩問。
“還行吧,可是……”
“是不是沒想好要不要和他結婚?”
“愛情是最不靠譜的,我媽就是例子,我一上小學她就離婚了,而我和老萬的感情,我深知我不會對任何人産生愛情,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感覺,我有點把他當做成夥伴。”
“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
“常安逸,你幫我把窗簾拉開一點。”林雪對站着都快睡着的常安逸說。
常安逸伸個懶腰,不慌不忙把窗簾拉開,這個時間正值中午,然而陽光既不炙熱,也不刺眼,反而很柔和。
林雪享受着陽光,笑着說:“常安逸,你知道嗎,我們上中學那會兒,徐岩管校園欺淩出了名,把霸淩同學的小團夥吓得改邪歸正。她很能打,又是硬骨頭,沒人敢動她一根毫毛,我是她的死黨,更沒人敢欺負我。初二的時候,外校有一夥人以為徐岩是我們學校的老大,慕名前來要交朋友,被她一口回絕,結果放學的時候,我們倆就被那些人堵在胡同裏,要收拾我們,徐岩護住我,一個人打十幾個。”她哈哈笑,“你知道那時候她多高嗎?”
“多高?”常安逸問。
林雪用手比劃,見徐岩一副生無可戀樣兒,便滿意地點頭。
“就這麽一丁點的個子,還沒洗衣機高。”林雪說。
“起開!”徐岩拍下林雪的手,“我不到一米,坐車享受兒童待遇,不用買票,行了吧。”
“那然後呢?她被人堵在胡同裏之後怎麽樣了?”
“還不是要付出代價,”徐岩搶着說,“差點就殘了,不過全年級的同學集體出動,把那幫人吓跑了,把我們救了。”
“哪有全年級,也就不到三十人,還都是不會打架的好學生。”
“無論如何,我就是特別感動,當時就覺得值了。”徐岩邊說邊點頭。
常安逸羨慕地露出微笑。
“對了,後天你就過生日了,想要什麽禮物?”徐岩問林雪。
“沒什麽想要的,我對物質的欲望已經降到最低點,而且這次林蔚仁說要給我在他家辦生日,會請很多人,向他們介紹他的女兒。”
徐岩哦了一聲,“我想去洗手間。”然後起身,徑直出去了。
進了洗手間,徐岩找到沒人的隔間,進去反鎖門,坐到馬桶蓋上閉眼進入蓮境。
修煉房裏,蓮子播放林雪的預見場景,徐岩調慢播放速度,不斷暫停,一幀幀仔細觀察,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書房中央擺放着笨重的木制書桌,桌上亮着一盞臺燈,燈光是黃色的,雖然書房只開着這一盞燈,但是并不是很暗。
書桌前面與門中間的空地上趴着受害人,她的身下有一灘血,看樣子傷口應該在胸前。
此時徐岩才看清,受害女性的裙子其實是白色的,只不過在黃色燈光下,乍一看以為是淡黃色的。她的頭對着門的方向,差不多也是林雪彎腰站的方向。
門關着,不知道有沒有鎖住,林雪的裙子在光照下呈現出深紫色,實際顏色應該更淺一些。她手裏拿着螺絲刀,表情驚恐,從這一幕其實看不出是不是她殺的人,可能是她把受害者紮死後拔出螺絲刀,然後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也可能是她進了書房,發現有人趴在地上,然後撿起了地上兇器,這時才發現人已經死了,吓得怔住。
“那是什麽?”徐岩指着書桌腳下一個微微反光的物件。
蓮子把畫面放大,原來那是一塊男士手表,手表是多功能的,除了時間,上面還顯示了日期。
“高檔手表,會是誰的呢?”徐岩想。
【日期,主要看日期。】
“我看到了。”徐岩看得清楚,手表完好無損,運行正常,表上顯示:7月20日,9點30分。
正是後天,林雪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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