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Chapter.遺留之書

Chapter.23 遺留之書

看到瑞德叫來現場的調查員詢問為了方便後續的立案調查和取證所拍攝的照片,而BAU的其他人都在忙碌着,迪克眨了眨眼,走回到了擱着自己随手放置的證物袋的櫃臺前。

透明的證物袋裏,合上的書本只露出淺色的封皮,封皮的表面印着一只卡通形象的黑色綿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毛色使用了黑色的緣故,這只綿羊的眼角挂着的誇張到有些幽默的巨大淚滴是白色的,黑色的綿羊奮力奔跑在一個虛化的莫比烏斯環上——這種設計毫無疑問地有着某種程度上吸引人眼球的視覺沖擊。

書本的正上方印着這本書的名字——《一周》(“A Week”)

這是一本并不算厚的書,單從封面來看讓人有一種讀一讀的興趣,但是除了那一頁因為攤開在桌面上而濺上的血點以外,看不出任何的不妥之處,迪克盯着證物袋裏的書,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這本書裝在證物袋裏,是受害者生前使用過的物品嗎?”身後傳來的聲音成功打斷了迪克的思考,他循聲回過頭,看到了正一邊朝着他的方向走過來一邊有些好奇地看向他手中的書的小博士。

迪克将證物袋往小博士的方向一遞:“還不确定,要帶回警局進行指紋鑒定才能下結論,這本書是我在櫃臺後面發現的,因為看到上面有濺上血跡,所以就裝進證物袋裏了。”

“所以說法陣那邊可能不是受害者遭受侵害的第一現場?”瑞德聞言并沒有露出吃驚的表情,反而有些肯定地點了點頭,“有關于‘使用人的獻祭’,絕大多數有相關傳統或者教義的宗教都傾向于采取‘活祭’,畢竟在奴隸制社會時期,‘活人殉葬’就已經存在了。”

“受害人應該是作為‘活祭’在還活着的時候就被釘在牆上了,那麽劇烈的疼痛,如果兇手不提前做一些使受害人無法自如行動的措施的話,受害人是不可能就那麽被釘在牆上的。”

“倒不如說相比起那個,我更加想知道兇手是怎麽讓受害人在受到那種對待的時候不發出慘叫聲的——根據剛才的調查員說,好像周圍的居民昨天晚上并沒有聽到類似的聲音。”

迪克一邊聽着小博士的話,一邊看着小博士伸手接過自己遞過去的證物袋:“你已經研究完受害人身後的那個‘法陣’了?”

瑞德搖了搖頭:“我已經确認過取證拍的照片了,挺清楚的,我打算回去再研究,目前我只能肯定那個法陣所使用的文字并不是我所接觸過的任何一種文字。

“瑞德的意思是,這就已經可以排除很多種語言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的摩根探員接過瑞德的話茬,帶了些調侃地補充道。

迪克聞言忍不住笑了一下,覺得自己或許可以把拍攝的取證照片傳回蝙蝠洞讓布魯斯看看,這種程度應該也算不上求援,至少如果那個“法陣”是貨真價實的,找相關領域的專家布魯斯絕對比他方便。

瑞德接過證物袋,在看清了證物袋裏的書本的封面的時候挑了一下眉,表情變得有些微妙:“我開始有些不太希望這本書是屬于兇手的了——我的意思是如果這本書是屬于受害人的話,那麽或許我和他之間能有一些共同話題?”

摩根探員聞言朝着瑞德手中的證物袋上看了一眼:“呃,我看看……《一周》?好奇怪的書名,等等,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本書是……”

瑞德晃了晃手中的證物袋:“你指的如果是根據這本書改編的同名恐怖驚悚題材的電影的話,那麽你沒有記錯,雖然這本書出版已經有好幾年了,但是電影卻是半年前才正式上映的。”

“這本書是作者巴波(Bubble)的第一本書,從他用這個筆名寫書開始就從來沒有向外界透露過自己的真實姓名,不說年齡,就連性別都是一個未解之謎,據說這些都只有負責跟他進行聯絡的責任編輯知道,而他要求責任編輯對這一切都進行保密。”

“不過主流的說法是寫這本書的時候巴波正在念高中,”瑞德看着證物袋裏的書,露出有些懷念的表情,“如果這個說法是真的,那麽我那個時候正在看沒比我大幾歲的人寫的書,并且非常喜歡,這樣一想還真是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讓我又想再讀一遍了。”

摩根聞言露出了略有些驚訝的神色:“再讀一遍?”他有些驚訝于瑞德對這本書的喜愛了,要知道瑞德作為一個過目不忘和閱讀速度極為驚人的天才,他從來沒有見過他把哪一本看過的書再讀一遍的。

瑞德聳了聳肩:“小說本來就跟學術類的書籍不一樣,記得內容不代表閱讀的時候心情就是一樣的,我可是很喜歡巴波的。”

聽到這裏,迪克終于有寫明白他為什麽會覺得這本書包括這本書的名字耳熟了,不僅僅是因為他前不久才在萊科特醫生的心理診所內,或者準确點說是萊科特醫生的手邊看到過這本書,更因為随着他的那種了然,與“生前”幾乎一模一樣的記憶逐漸浮現出來——

他跟阿麗亞娜一起看過這本小說改編的恐怖驚悚題材的同名電影,就在他“重新睜開眼睛”那天的前一天晚上。

因為是“前不久”才發生的事情,所以他對于電影的內容記得非常地清楚,電影講述了一覺醒來什麽都不記得了的女主人公度過的通過日常的生活逐漸找回自己記憶的一個星期。

但如果僅僅只是這麽簡單的話,這部電影就不會被歸類為恐怖驚悚了,雖然在看電影那個時候的迪克自己看來,這部電影同時具備着壓抑、恐怖、驚悚和……荒謬。

電影采用女主人公的第一視覺進行拍攝的,換言之,除了在鏡子裏面以外,觀衆全程都在采用某種稱得上身臨其境的感覺在觀看,據說這樣是為了還原在觀看原著時讀者的感受。

一開始,女主人公過着非常平常的獨居生活,她在失去自己的記憶之前似乎是一個非常普通的人,既不過分開朗熱情也不乖戾孤僻,她會收拾自己的屋子,給陽臺的植物澆水,出門購物,跟鄰居打招呼。

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不尋常的地方開始出現,比如當鄰居詢問她養的狗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家裏沒有任何飼養寵物的痕跡;在她神情恍惚的時候,她會看到非常詭異的畫面,比如明明是友善地對她笑的人,卻一瞬間在她的視線範圍內扭曲得不成樣子。

女主人公一開始以為只是自己的錯覺,後來開始試圖探尋這些情況的真相,後來她發現了在她的視線中有時會仿佛怪物般的鄰居老者罹患精神疾病,有過虐殺他人的前科;在她眼中有時會身影扭曲的家旁邊的便利店店員是變态戀/童/癖……

越是發現真相,女主人公眼中所看到的扭曲就越是嚴重。

随着時間越來越靠近周日,女主人公眼中的世界已經再也不是她周一睜開眼睛時的世界了,在一片仿佛融化的時鐘的荒誕世界中,她追着自己眼中被開膛破肚的狗的腳步來到的一座墓園。

在那裏,她看見了無數姿态各異的屍體,有上吊自盡的,又被虐殺致死的,每一具屍體都有着跟她一模一樣的臉,屍體旁邊的每一座墓碑都寫着她的名字,除了日期并不相同,但卻都是周日以外。

墓園裏,女主人公的尖叫聲傳來,屏幕內一片血紅。

電影的最後,日歷上是周一,女主人公再一次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還是那個觀衆們所熟悉的獨居的家,而她再一次失去了記憶。

對于那個時候在看電影的迪克來說,這部電影作為恐怖驚悚題材的電影無疑是出色的,整部電影沒有任何諸如“小醜弗萊迪”或者“佐伯伽椰子”之類扮相可怖的鬼怪,但卻有着悄無聲息地逐漸滲透的壓抑,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處在窒息般的恐懼之中了。

但同時這部電影又有着不真實的荒謬感,像是某些諷刺小說永遠的設計,用着誇張而鋒銳的手法像是想要表達某種黑色幽默的譏诮。

“……有推測說主人公其實是一個精神病患者,這是她的視覺裏逐漸發病的過程中的認知,”正在為摩根講述《一周》這本小說的內容的瑞德的話音逐漸傳入陷入回憶中的迪克的耳中,“這個看法也并不是完全站不住腳,但如果把主人公所看到和感受到的一切都歸于精神失常那就未免過于簡單地看待這本書了……”

摩根一邊聽着一邊看向瑞德手中的書,有些感興趣地摸了摸下巴:“我好想有些理解你為什麽想要再看一遍了,即便已經聽你說了一遍大致的內容,我也還想自己去看看這本書。”

瑞德頗有些與有榮焉地點了點頭:“這就是巴波的書的魅力所在,把這麽有趣的內容拍成電影,卻只作為恐怖驚悚電影來看的話實在是過于浪費了,不過電影對于原著的還原度也的确很高。”

“看樣子你去電影院看了不止一次。”摩根十分肯定地說道。

瑞德聳了聳肩:“在這部電影上映之前,巴波一直是我的寶藏,現在他被更多人發現了,我其實是有點遺憾的。”

“你們在說巴波嗎?”另一邊,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的吉安娜突然說道,此刻她笑眯眯的,眼睛彎成兩彎幽綠的新月,“真巧,我也非常喜歡她哦,尤其是她的處女作《一周》。”

迪克發現她在突然加入話題的時候一邊說話一邊看了他一眼。

現場的取證調查完成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了中午,迪克和他的搭檔卡姆琳以及BAU的衆人分別坐着各自駕駛前來的車回到了布魯德海文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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