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燈會

燈會

青華已經近三四個月沒見到她師父了,而上次見柏沅昭明就更長時間了,青華想着估計得有兩三年。

“到了,前面就是我們住宿的營地,大家沿着臺階走上去就能看到了。”青華和兩個小神官談笑着覺得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下了馬車,遠遠就看到了有三個人在前面等着,是她師父,還有柏沅師兄和昭明。

柏沅師兄還是印象中清朗溫潤的樣子,昭明遠遠見到青華便開始朝她揮手,昭明是活潑的性格,跟青華很是投緣,兩人碰面總能叽叽喳喳聊上半天,聊各自宮裏的各種事情,小到今天廚房做的哪道菜多放了鹽,大到今天春官冬官去開會說了什麽,兩人雖然認識時間不長但是都覺得相見恨晚。

青華朝着幾人一路小跑,她還提着食盒,多少有些不太方便,柏沅師兄迎上來接過她的食盒,順便牽着她領着她往桑極神官昭明那走去,“一路上很辛苦吧”,還是熟悉的來自師兄的關懷,青華忍不住感慨還是自家師兄溫柔貼心,“師兄,我好想你們啊!”

柏沅師兄把她牽到桑極神官和昭明神官身邊就松開了手,但是另一只手還是提着那份食盒。

“只想柏沅,不想師父嗎?”桑極神官遠遠就聽到了青華對着她師兄說的話。

“也想師父的!”青華趕緊安慰有些吃味的小老頭,扭頭看到昭明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也很想昭明嘻嘻嘻”,青華一看到昭明就會忍不住想笑,昭明對她而言是個讓人看到就會開心的好友,昭明看到她也忍不住呲牙笑了起來,“嗳,青華晚上前面村莊有燈會,一起去嗎?”青華趕緊點頭。

“好了,別圍在這裏了,我們回營地說話吧。”柏沅招呼大家沿着臺階往裏面的營地走,青華覺得柏沅師兄看起來也很開心。

“臨水臨崖也快來吧。”昭明注意到跟在青華後面兩個已經被冷落很久的來自自家宮裏的小神官。

而桑極神官也正在和修夷神官兩人說着什麽,兩人跟在隊伍的最末尾。

桑極神官說着說着注意到柏沅手裏從青華那接過來的食盒,“昌伯這是還讓帶了點心啊?還是我這個老兄弟記挂我啊。”,桑極神官想想就有點饞了,人間這段日子忙的他都快忘了昌伯的手藝了,這會兒有點聞見點心的香味忽然又餓了起來。

“是的呢,一路上提的我可累了!”青華在桑極神官面前晃了晃自己的小胳膊,“累的我都快擡不起手了。”

“那我牽着你上去吧。”柏沅師兄很是貼心,輕信了青華的鬼話,走……下了幾個臺階走到青華身邊,真的牽起了青華的手。

“你這個鬼丫頭…”桑極神官一下子就看穿了青華的鬼心思。不過看着柏沅牽着青華,青華這會也不累了,一邊蹦蹦跳跳,一邊還扭頭和昭明有說有笑的樣子,年輕人們打鬧快樂的樣子讓桑極神官忍不住笑了起來。

午飯過後,她師父和柏沅師兄需要去跟共工神君開關于水患治理的會議,青華這個小神官自然是最不愛這種冗長無趣的會議的,昭明也是不喜歡被拘束的性子,正好青華來了,他便提議帶着青華和玄冥宮剩下兩位小神官去前面村落游覽玩耍,順道也可以給他們介紹一下南山這附近的水土情況。

“前面是南山這最大的一個村莊了,叫扶南,七天後就是采桑節,在人間,采桑節是為了慶祝春播的節日,提前十天開始就會每天就會有集市,每晚還會有燈會,可好玩了,哦對,我昨天在山上遠遠看了一眼,山下五顏六色的看起來可熱鬧了,今天正好咱們一起去逛逛。”昭明也是一臉興奮的樣子。

“昭明,你不去會議沒關系嗎?”青華想起來還在開會的師父和師兄,覺得丢下他們,自己在這快活好像有些不太好。

“沒關系,好不容易我有借口出來玩一玩,我這段時間可是天天松江,南海這兩頭跑,可把我累壞了,你別擔心了,現在已經在收尾工作了,這幾天你們到時候跟我或者柏沅去松江上游做下檢查工作就好了,你們只當是趟輕松的游學就行,不用擔心太多。”,松江是南山裏最大最長的一條江,一路向南彙入南山邊緣的南海,這次水患便是松江的一條最大支流崩潰,淹了許多村落,随後一些小支流也跟着崩潰,最後導致整個南山開始水患。

昭明還記得他剛來這裏時是一年半前,他看到路邊有無數淹死的屍體,男的女的,老人的孩童的,都是脆弱無助的生命,那時候他和柏沅兩人都沒見過真實的人間苦難,他們想不到哀鴻遍野是怎樣的場景,那段時間他閉上眼睛睜開眼睛都是人們哭紅雙眼的樣子。

這一年多來,他和柏沅沒日沒夜的忙着,兩人都是毫無經驗的神官,好不容易堵住這條支流,另一條支流就跟着崩潰,後來共工神君來了,帶領他們兵分兩路,上流築堤,下游疏通,再後來桑極神官又加入了進來,加快了不少他們的進度,那時他才可以和柏沅睡上安穩覺,這也是水患治理快結束以來第一個采桑節,他也想去南山看看現在的村落變成了什麽樣。

昭明雖是活潑外向的性格,但卻也是他們那輩神官裏極有天賦的神官之一,但是性子懶散,不服從管理,也不願去管理別人,導致上一任冬官只能從春官手裏搶繼任人。昭明最後作為冬官助手成為了柏沅的左膀右臂。這些人和柏沅一直配合的很好。他說的話讓青華很不再擔心。

“那我們快走吧,我要買兔子花燈!”青華非常興奮,一個人走在最前面時不時回頭催促大家跟上,一路上青華也十分好奇,看到什麽建築物品都要看看問問,昭明一路給他們介紹着,到了扶南的時候已經是快落日的時候。

扶南這會已經開始為了夜晚的燈會熱鬧了起來,一行人走進了村裏,街道兩邊各種小販的叫賣聲,沒走兩步還有表演雜耍的人,青華被驚掉了下巴,她從沒見過這些新奇的表演。

“這些人也會法術嗎?”青華看着正在表演變臉的藝人非常驚訝。

“這可不是法術,這是人間的雜耍。走吧,前面還有呢。”昭明看着青華一副呆住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青華這一路上的嘴巴一直沒合上,嗚哇嗚哇驚嘆個不停,一條街才走一半,她已經左右手都拿滿了小吃,苦了昭明一直跟她在身後給她提一些小玩意兒數順帶付錢。

扶南村中也有一條松江支流,蜿蜒過整個村莊,河流之上有很多船只,青華聽到一條船上傳來了一陣歌聲,輕靈動人,青華被吸引着跟過來,等反應過來就不小心和昭明失了散,青華随着人流量走到了一條橋上,兩邊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天也不知不覺黑了下來,青華沿着河流望去,河兩岸的五顏六色的燈光全部亮起,倒映在水中也是五光十色,耳邊是人們歡笑聲,這個場景比她在神界遇到的任何景色都好看。

神界也很美,但是她已經看了幾百年了,她閉上眼睛就可以想象到神界的一草一木,但是眼前的場景是她怎麽都想象不出來的。

青華在橋邊找了個人少的角落,一邊看風景一邊等昭明找到自己,她身上沒有人間所說的銅板,她盯着兔子燈看了很久,但是她沒錢可以買,她的移動錢袋子昭明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就是在這個時候,青華看到一盞兔子燈慢慢朝自己走了過來,和自己越來越近,和自己剛剛一直在盯的兔子燈不太一樣,這個兔子燈看起來更可愛一些,青華立刻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兔子燈最後在青華面前停住了,青華随着提燈的一雙手往上看去,是笑的溫潤的柏沅師兄。

“我散了會就來找你們了,還好趕上了。”,柏沅笑着遞過手裏的兔子燈,“給你買的兔子燈。”

青華在看到柏沅的一瞬間便安心了,接過兔子燈忽然又想起了還在找自己的昭明,“師兄,我為了看唱歌的藝人跟昭明走散了,他這會肯定很着急在找我呢,下次我一定不亂跑了。”

“沒事,我讓紙鶴給他傳個信就好,我陪你繼續逛吧。”柏沅一邊說一邊從袖子裏捏出一只紙鶴,松開手後紙鶴就撲棱着翅膀飛遠了。

青華聽完也放心了,跟着柏沅師兄逛了起來,柏沅師兄是她遇到最耐心最溫柔的神官了,一路聽着她今天的所有見聞,時不時會給青華再多解釋一些人間的習俗文化,這一晚青華過的很是激動。

“青華,一會有煙花,我們坐船去看吧。”柏沅牽着青華的手來到河邊一條小船旁,燈會上人太多,柏沅怕她再走丢一路都牽着她。

“煙花是什麽?”青華今天是十萬個為什麽,她算是徹底打開了一個新世界。

“是夜空開的花。”柏沅一邊牽着她上船一邊和她解釋。

“夜空怎麽會開花呢?”青華更加不明白了。

“一會你就知道了。”柏沅扶着青華在船上坐下,小船慢慢悠悠走了起來,劃開了面前五彩的倒影,岸邊的花燈一個比一個精巧好看,看的青華根本忙不過來。

忽然遠處傳來了咻的響聲,随機夜空炸開了一朵煙花。

絢爛的煙花勝過了兩岸邊所有的花燈,煙火倒映在青華眼眸裏,也倒映在了水裏,青華看呆了眼,她明白了柏沅師兄說的夜空開的話是什麽意思。

這一晚的燈會和煙花取代了青華之前看過的所有景色,成為青華心裏最好看的美景。

或許是青華這一晚過于興奮,青華最後坐在船上晃晃悠悠地太久了,她靠在柏沅肩上差點就這樣睡了過去。

柏沅見她有些困倦便靠了岸,牽着她上了岸,臨走還不忘拿上她喜歡的兔子燈。

回去的青華失去了來時的活力,這一天她的情緒都很高漲,這會像耗幹了神力,再加上前一晚為了來南山,她熬夜收拾了行李這些,這會确實是有些睜不開眼了,她只能全靠着柏沅牽着她往前走。

柏沅看她就快睜不開眼睛的樣子有些好笑,走到青華面前低下了身子,“上來吧,背你回去。”

青華跟着柏沅的聲音就靠上了他的背,柏沅把青華扶好,手裏還是沒忘記青華的兔子燈,就這樣慢慢往營地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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