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生氣

第十七章  生氣

喬疏桐這才算是從紙鳶帶來的歡樂當中回過神,側過頭擡眸和謝青硯對視。

此時清風更甚幾分,将兩人的長發吹起,在空中交纏在一起。

“怎麽了?”喬疏桐臉上屬于快樂的笑容還沒有換下,在謝青硯眼中的活潑更甚幾分。

比起平常的模樣,現在的喬疏桐才更像一個妙齡少女,臉上不僅僅是挂着端莊溫柔的笑容,嘴角也會勾起其他的弧度,像一個真正的人。

“沒什麽,”謝青硯一只手搭在了喬疏桐手邊,同她一起抓住了手柄,“紙鳶要掉了。”

他帶動着喬疏桐的手腕微微抖動,使得紙鳶不再持續下降,謝青硯此時只感覺喬疏桐身上淡淡的藥香味将他環繞,毫不留情地侵占着他,妄想也在他的身上留下氣息。

木質香和藥香交織在一起,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在有意無意的拉小。

或許是沉浸在放紙鳶上,一向警覺的喬疏桐此時竟然沒有察覺到這點變化,還是直到她往後退的時候撞上了謝青硯結實有力的胸膛時才注意到此時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可以算是小的可憐了。

“青硯?”喬疏桐手上一頓,還好現在風力足夠,不然紙鳶一定會掉下來。

謝青硯也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間隔,臉頰猛地漲紅,朝後退了一步。

“對不住桐姐姐,我沒注意。”謝青硯怕喬疏桐多想,急忙說道。

現在他們之間還沒有挑明關系,就算是喬疏桐對他也有意,他也不能這樣做。

喬疏桐莞爾一笑,“無事,毛毛躁躁的樣子,慌什麽?我都還沒說什麽呢。”

聽見喬疏桐這樣的話語,謝青硯感覺好多了,至少沒有之前那樣像做了虧心事一樣心跳加速的感覺了。

喬疏桐将手抽回,讓謝青硯抓住手柄控制紙鳶。

“我的手有些酸了,你拿着吧。”喬疏桐嘴角弧度向下幾分,和謝青硯之間的距離被她拉開了幾分。

謝青硯感受到了喬疏桐這種若有若無的疏離,原本還揚着的嘴角緩慢地降了下來。

這算什麽意思?難不成是察覺到了他的心思所以要遠離他嗎?

不、不行!

謝青硯抓着手柄,心卻完全沒有在這上面,他的臉上帶上了一些焦灼,“桐姐姐,你是不是生氣了?你別生氣,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越說到後面,謝青硯的聲音便越是急切,生怕多拖一下喬疏桐對他之前的那種溫柔就不複存在。

喬疏桐直視着他,“青硯你想什麽,我只是手酸了而已。”

可是謝青硯分明感受到了喬疏桐對他的那種突然之間的若即若離。

當時,喬疏桐看着兩人之間的距離,又想到了之前謝青硯對她那些下意識的動作,喬疏桐承認,她退縮了。

她不是沒有察覺到謝青硯對她的心思,可當她真的想要面對的時候,內心深處卻讓她突然之間有了退意。

喬疏桐身體不好,這是他們都知道的事情,雖然這幾年好多了,但萬一哪一天突然病發,若是再嚴重一些,她離世了,那麽就是對謝青硯的不負責任。

她不想要讓謝青硯每日都活在殘酷的現實當中。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回避謝青硯的感情,天下女子那麽多,謝青硯總會遇到一個相比起自己更加喜歡的女子,以他安平侯府嫡子的身份,有什麽樣的女子是得不到的。

反觀喬疏桐,她木讷又無趣,只知道維護自己的利益,和任何人都沒有共情,對于任何事情她都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要不是小時候的陰差陽錯,恐怕這輩子都和謝青硯這樣的人基本是半杆子打不着邊。

“不,你就是在生我的氣!”謝青硯斷然道。

不等喬疏桐繼續辯解,謝青硯就繼續說下去,他的語氣當中還帶着一些委屈,“剛才還好好的,要不是我沒有注意我們之間的距離,你就不會生氣……”

喬疏桐擡手将謝青硯被風吹起來的頭發按下去整理幾下,聲音不急不緩,“青硯,如果我說我真的生氣了,哄不好的那種,你又該怎麽樣?”

謝青硯思索了一下,“打我?”

在他的認知當中,打人是最快的消除心中怨氣的辦法,将人打一頓之後心中的氣自然也就消得差不多了。

喬疏桐搖搖頭,發絲随着她擺動的幅度輕輕搖曳,“我怎麽會打你呢?而且就算我打你,恐怕你還沒有感覺到,我自己就先累了。”

謝青硯卻是不以為意,“那你把喬文翰抓來打我啊,你就在旁邊看着。”

喬文翰可就不像是喬疏桐那樣了,若是抓住了這個機會恐怕會真的将謝青硯打得連親娘都不認識。

而謝青硯對此卻絲毫沒有在意,他現在唯一在意的就是該怎麽讓喬疏桐出氣。

“算了吧,我給你支個招,你今天讓這只紙鳶飛得再高一點,我就會開心了。”喬疏桐将視線轉移到快要掉下來的紙鳶,将話題引到了紙鳶上。

“真的?”謝青硯眼眸一亮,“那桐姐姐可不能反悔,等我将紙鳶放得高高的之後,你就不許生氣了。”

喬疏桐朝他颔首,莞爾一笑,算是應了下來。

謝青硯立即鉚足了幹勁,手中抓着手柄的力道更大幾分,眼中燃燒着勢在必得的火焰。

他手腕微微抖動了幾下,逆着風奔跑起來,紙鳶很快就升了起來,比起剛才的架勢還要更高幾分。

因為他們所在的地方就要比其他人高上些許,這麽一看他們的紙鳶還要比其他人放上去的紙鳶高上一截,格外顯眼。

謝青硯依舊在持續地放着線,讓紙鳶越飛越高。

風在忽然之間變大,天空當中的一群紙鳶紛紛變得東搖西晃起來,都想要脫離主人的控制。

謝青硯有技巧地開始迎着風試圖讓紙鳶穩定下來,不多時,謝青硯手中的紙鳶便不再搖搖晃晃。

喬疏桐擡起頭,視線鎖定在非得最高的那個淡金色紙鳶上,陽光照射在上面,有些虛幻的感覺,讓人不自覺地感到刺眼。

和謝青硯身上的那種明媚一樣刺眼。

喬疏桐知道自己家中算得上美滿,父母恩愛,對她也是百般寵愛,可是喬疏桐就是天生而來的冷淡。

她不是沒想過改變一下自己的心理,可是最後都無濟于事。

她對事物淡漠的情感就是與生俱來的,她和其他人格格不入。

喬疏桐心中想着,眼睛又從紙鳶向下,轉到了謝青硯的臉上。

謝青硯此時眼睛死死盯着天上的紙鳶的每一個動作軌跡,拿出他行軍打仗的架勢來對付這件事。

可謂是極其認真了。

“桐姐姐,你看,怎麽樣?”謝青硯看着自己的紙鳶飛到了最高處,看向了站在一邊的喬疏桐。

喬疏桐的眼睛也看向了比其他紙鳶高出一大截的淡金色金魚,的确是比其他的紙鳶高了一大截,在一群紙鳶當中格外顯眼。

“很好看,我心情好多了。”喬疏桐安慰着謝青硯,看着他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大。

謝青硯呼出一口氣,聽到喬疏桐的這句話,他堵在心口的那口氣終于被疏通。

其實他內心深處也知道喬疏桐并沒有生氣,但他就是想要讓喬疏桐更開心一點,說出這些話基本都是他下意識的。

謝青硯在下意識地想要讓喬疏桐開心。

這只紙鳶一直在半空盤旋了半個時辰後才下來。

喬疏桐去撿墜落下來的紙鳶,而謝青硯負責将線軸上的弦收回來。

“姐姐!”是喬文翰。

喬文翰此時也走了過來,身後不遠處的易文石十分抱歉地朝着謝青硯雙手合十拜了兩拜,格外有誠意。

他是實在想不出辦法來攔着喬文翰了,喬文翰起初對于喬疏桐讓自己去好好玩還是比較歡喜的,但越到後面喬文翰便越覺得蹊跷,越發想要去找喬疏桐查明一些事情。

即使知道喬疏桐本身身負武功,且身邊有謝青硯跟着鮮少有人可以近她的身,但是喬文翰就是覺得不放心。

謝青硯看着那個徑直朝着喬疏桐而去的人影,眼神淩厲地落在了易文石身上。

他之前專門囑咐過易文石多拖一會兒,絕不能讓喬文瀚那個打亂氣氛的人提前回來,結果還是比他預想的要早上整整一個時辰他們就回來了!

易文石湊在謝青硯身邊,“不是我不想啊,實在是喬兄心裏放不下姐姐,逛着逛着就朝着這邊來了,我這還是攔了幾下,不然早在幾刻鐘前他就該過來了。”

易文石其實也很冤,之前謝青硯找上他讓他在出來的時候把喬文翰支走,自己去幹什麽也不說,但随便一猜便猜到了謝青硯是打算追求喬文翰的姐姐。

當時易文石還猶豫了幾下,他覺得不能這麽對待他的好兄弟,更不能把好兄弟的姐姐推進火坑。

可是謝青硯竟然拿他身家性命作威脅!

易文石再怎麽樣也是拎得清輕重的人,考慮到謝青硯那種十惡不赦的形象,思考過後他還是非常不甘心地點下了頭。

可其實當時謝青硯也就是口頭說說,畢竟他可還要在喬疏桐面前留下好印象,可不能自己毀了自己的路。

喬疏桐手中多少有點分量的紙鳶此時已經被喬文翰拿在手裏,看着謝青硯時眼神不善,而轉頭去看喬疏桐的時候又是換了一副面孔。

喬疏桐最愁的就是這個,兩個大男人明争暗鬥,好像她看不見一樣。

喬文翰跟在喬疏桐身邊,步伐緩慢地朝前走,對面的謝青硯正持續迅速地收着線。

沒過多久,數十米長的紙鳶線便被收了起來。

“桐姐姐,我們去釣魚好不好?周圍的河裏面可肥了,到時候我給你露一手啊。”謝青硯見喬文翰來了之後更是積極,腦子當中開始瘋狂地想到底還有些什麽好玩的。

喬文翰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謝青硯,這個人不光看上了自己姐姐,貌似還把自己當成了假想敵?

是擔心自己和他争寵嗎?

雖然說喬文翰确實喜歡做一些讓喬疏桐讨喜并且可以氣到謝青硯的事情,但是他對自己的親姐姐真的沒有興趣啊!

喬文翰自從看清楚了謝青硯的真面目之後看他的眼神便變了一種感覺,他不動聲色地又往喬疏桐那邊占了幾分,眼神警惕。

誰知道這個沒腦子且不要臉的會不會更不要臉。

謝青硯果然在看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減小之後臉色又陰郁了幾分,更加印證了喬文翰的猜想。

他之前還以為謝青硯之所以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是單純的因為喜歡喬疏桐,然後不喜歡其他人靠近她,原來這還真是把他都當成假想敵了。

“姐姐快走,這人有病。”喬文翰拉上喬疏桐扭頭就走。

喬疏桐還來不及做出什麽反應,就被拉走。

她回過頭看了看謝青硯,後者先是呆愣了一瞬間,然後眼神微變,将手中的紙鳶遞給一旁的易文石之後就擡步追了上來。

謝青硯想要追上來簡直是輕而易舉,只是短短的兩個呼吸的時間,謝青硯就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喬文翰又停下,臉色不善,“你給我讓開。”

謝青硯也是毫不退讓,眼神當中帶着克服着的陰鸷,“你發什麽瘋?現在立刻把你姐放開。”

喬文翰絲毫不怕他,“你都說了是我姐,我就抓了怎麽了?”

此時在謝青硯的耳中,喬文翰這語氣無異于對他的挑釁。

他雙手緊握成拳,低聲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放開。”

喬疏桐眼看着兩個人馬上就要打起來,終于看不下去了,“行了,別叫了。”

喬疏桐的聲音一出,原本還火藥味四射的兩個人立刻換了一副面孔,乖巧地站在她身邊。

易文石看着這突然間變得像乖巧的貓一樣的兩個人沉默下來。

他原本還想着要不要去勸架或者找人來幫忙,但是看現在的樣子,根本就用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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