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争感覺手上一濕,緊跟着膝蓋也濕了,溫熱熱的,這個醜八怪到底給胸前的水袋裝了多少水啊?
“哼,姜家送來的美人,果然是有過人之處啊!”
“客氣,客氣,哥們咱能先下來說話嗎?還有,還有你的,這怎麽叫?瓦雷利亞鋼縫衣針?屠龍劍?碧血劍?”姜準縮寫脖子,生怕空懸着的劍掉下來。
“你叫什麽?”羅争壓根不管,姜準說完反倒故意擡起一腳踩在他肚子上。
“啊!姜準,姜準。”
“你是姜平暮什麽人?”
“姜平暮?什麽人,不認識。啊!哥們輕點,輕點!”
“是嗎?那你又是羅焱什麽人?”羅争看姜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又在姜準肚子踩了兩腳。
“啊,啊!真不認識,哥們你玩蹦床呢,啊!啊!”
外面的侍童聽着隐約飄出來的嚎叫,耳朵根子都紅透了,妖醫不是說少主垂危嗎?而且女妖對少主的稱呼也好奇特啊。
紅斑隐匿在暗處,指甲都掐進肉裏,這個她維護了十幾萬年的少年,從不近女色,無論羅焱和其他妖送來多少女子,都是備受冷落自己離開的,今日這是?
聽着裏面公鴨嗓子嗷嗷直叫,紅斑眼眶紅了。
“老實點,我的逆風向來喜歡摳眼珠子。”羅争伸手把水擦在姜準的裏衣上,再握住逆風劍,噗嗤一聲,逆風從姜準耳邊擦過,直直戳進枕頭裏。
姜準偏頭閉眼,喘着粗氣。
“還不說?”羅争扣住姜準的下巴把他的臉轉回來,食指上紮紮的,這是?胡子?
羅争心裏一驚,施個小咒,留在枕頭外的劍身哄一下竄出火光。姜準的臉清楚的映在火光裏。
經剛才一折騰,花了的妝容下,一張熟悉的面孔。
“花清舞?”羅争睜大雙眼,猛的跳起。一腳把姜準踹在床下,抽出火劍對準姜準的胸口。動作幹淨流利。她對臉過目不忘。
“啊呦,哥們,你就饒了我吧,讓我換地方能不能直說,別動手啊。花清舞是啥?你剛才耍的那招式嗎?”姜準四仰八叉摔在地上。
窗外的侍童和暗處的紅斑看見他倆的影子映出來,女妖明顯抵擋不住少主的體力,滾下床求饒了,少主居然還追下來,看來這女妖的魅力少主也抵擋不住。
紅斑一跺腳化成一股紅煙散去。
侍童看他倆不管不顧的離窗戶這麽近,怕待會又出現什麽重口味的事情。趕緊也退下各自休息去了。
“哼,裝傻?你跟了羅焱三十多萬年,別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清楚楚,你這狗太監想換身衣服來羞辱于我……”
羅争還未說完,突然窗外飛來一只小鐵抓,一下敲在姜準頭上,姜準剛獲取到兩個重要信息:太監,活了三十萬年,還沒消化就倒過去了。
“少主,羅焱前夜裏被暗殺了,因為我們的人都在府裏,剛才得到消息,妖族此刻大亂。我們怎麽辦?”紅斑破壞完好事,掀開窗戶,邊說重大消息,邊用眼睛瞄着屋裏的情況。
少主衣衫整齊,難道自己誤會了?紅斑看羅争蹙眉盯着地上的女妖,接着說“少主,事關重大,紅斑才不得不将她……”
“嗯,先告誡夢氏舊部,按兵不動。自然會有妖跳出來。”
“是,少主。那她……”紅斑想把地上的女妖拖出去。
“我來處理。”
“可是……”
“去吧。小心。”
紅斑看着被鐵抓擊倒的妖女,一沒身段,二沒姿色,此刻臉上還有個鐵抓留下的小黑手印,怎麽引得少主如此喜歡。憤憤的離去。
。。。。。。。。。。。。。
姜準在夢裏如同恢複系統備份了一般,腦子裏儲備了無數關于花清舞的畫面全都播放出來。
這裏是另一時空的妖界,曾經妖界勢力三分。
獸妖夢氏雄霸一方,居首位。
水妖羅氏家族雖然龐大,畢竟水族不擅征戰,最終臣服于獸妖。
玄妖吸附在人身上,沒有真身,人類皮囊百年一過就得更換,玄妖又居無定所,一盤散沙,雖然不好統領,但妖法卓絕,可惜不知數量,一直都是邊緣妖族。
花舞清是一只無敵自戀的雄性玄妖,花了幾萬年終于在人間尋得了一副好皮囊,不知用了什麽法術,将皮囊永固。
羅焱兵變之前,花清舞因轟動妖界的好相貌被水妖捕捉,進貢給羅焱,羅焱沒有龍陽之好,他讓花清舞自己說有何用處?
為了活命,花舞清主動做了個太監,每日低眉順眼,跪在羅焱桌案邊上供他踏腳。
花清舞跟了羅焱三十萬年,看着羅焱稱霸水妖,覆滅獸妖坐上妖王之位。他低着頭三十萬年,一動不動,沒妖注意過他。
時間久到羅焱這個疑心病都忘記他是個活人,他倒是把羅焱了解的透徹,花了三十萬年時間,每日輕輕摳一下羅焱鞋上的鐵甲,終于策劃了羅争成婚當夜的刺殺。
花清舞看羅焱的十六個兒子,個個都是窩囊廢,他就起了篡位的心思,默默等待時機。
直到一日羅焱帶來了收養的病秧子,告訴衆妖這是他的義子喚做羅争,花清舞只一眼就明白羅争沒失憶,這個孩子眼睛裏跟他有一樣的東西,蟄伏。
花清舞等待太久,久到他都了解了羅争的目的,這是個絆腳石,羅争不死,他的篡位大計終不能成!
前日花清舞聽到姜氏獻計,用女妖送嫁試探羅争,果然羅焱應允,花清舞心中大喜。
羅争大婚前夜,花清舞的機會也來了,他摳了三十萬年的鐵甲片終于掉落,花清舞将鐵甲片化成細小的針,趁羅焱不備盡數射進他額頭。
看書的羅焱面無表情,端坐在案前,一代枭雄死于自己鞋子上的鐵甲。
花清舞看了一眼羅焱,冷笑一下,就趕去姜家。那沖喜的女妖穿戴整齊正坐着,等深夜羅争的花轎來接她。
花清舞從屋頂伸出手摳斷女妖的脖子,直接生吃了女妖,正準備換上女妖的衣服去刺殺羅争,一個黑影從天而降,直接把花清舞的身體砸成爛泥。
姜準成功的引起了失去身體的花清舞的注意!
天外來客?
此刻變回一團霧氣的花清舞覺得是天賜良機,這分明是個健全的男人,四肢不錯,不缺不少,臉和自己原來的肉皮還有九分相似,必須用起來。
花清舞趕花轎時間,沒工夫細想,立刻使用了新裝備,這個身體年輕有活力,有彈性,比跪了三十萬年的身體靈活多了。
唯一可惜他是短發,花清舞把姜準身上的奇裝異服一換,胡亂套了假發,聽着門外吹打奏樂,鏡子都來不及照,飛速化好妝容。
剛把紅紗蓋在頭上,姜家夫人就夾着嗓子哭着沖進來“我心疼的幹女兒呦,你嫁過去可要常回來看看娘呦……”
姜夫人咧着血盆大嘴,邊哭邊掐花清舞的胳膊,他自然明白,這是要女妖答應定期回來報信,為了擺脫老女人的妖爪,花清舞點頭如搗蒜。
花轎上本來一切如常,可是老天爺偏就不喜歡順理成章,紅斑忍不住去偷看。
以往也不是沒有妖進貢美女給少主,紅斑總是先去偷看,比自己醜的直接無視,比自己美的,她就要去提醒少主這是個騙局,美人計。
紅斑照常操作,朝着轎子裏噴了一口讓妖暫時昏迷無力的明明散。片刻後,偷偷掀開一點簾子,哈哈,醜。
紅斑不知道自己這一噴簡直是可以載入妖族史冊。
花清舞被噴死了。
他保存人身不腐的秘術之一就是,絕對不能碰明明散。
花清舞看着自己遺留在那凡人體內的四十萬年妖力,欲哭無淚。
他無聲的吶喊“辛辛苦苦跪了三十萬年,殺了終極大佬羅焱,我他媽到底圖個啥?”
通往羅争府邸的路上,無妖知曉剛剛飄散魂飛的是花清舞,一個被迫深藏功與名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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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準坐起身,更準确的說他一直是坐着的,被羅争綁在床柱上,此刻慢慢清醒後,姜準睜眼就看見羅争暗紅色的背影。
怎麽着,哥們你還想耍橫?這次咱有了花清舞這個副本的記憶,呵呵,好怕怕呦!
羅争聽到繩索淅淅索索,轉過身。
“哥們,咱來個交易怎麽樣?”姜準痞痞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