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巷陌,酒肆茶坊,總是傳頌着無數傳說和故事,人類歷史中許多正史所沒有記載的奇聞逸事就是以此方式不斷代代相傳。過去如此,今天如此,未來恐怕也是如此。
“真的?假的?不會是你騙我們吧?”聽到這種聲音,不用說,無疑一個新的故事又在流傳。提出問題的是酒肆小二,如果在往常,他早就因為不務正業的言行,被掌櫃狠狠斥責。但現在連見多識廣的掌櫃也像個大孩子般,瞪大雙眼,微張着嘴,等待王黑子回答問題,因為王黑子的故事實在過于匪夷所思。
王黑子摸摸絡腮胡子,故意拿起酒碗緩緩喝上一大口酒,慢慢說道:“當然是真的,我王黑子什麽時候騙過人?”
“可是你上次說回家拿酒錢付帳就是騙……”
“那件事回頭再說,黑子,你真看到他變出頭牛來頂那妖怪?”掌櫃急忙打斷小二的“實話實說”。
王黑子尴尬的神色一閃即逝,繼續講述起來:“當然,那個人不知從哪裏弄出許多棕黃色光球,光球閃爍,眼珠發紅的公牛便從光中奔向妖怪,全力頂過去。然後……”王黑子說到此處,又故意戛然而止,不顧聽衆們急切眼神,慢慢将美味甘醇灌入咽喉。
“然後怎麽樣,你倒是說啊!”聽客們紛紛焦急催促着。
“然後啊,”王黑子突然重重捶了下桌子,“然後那怪獸一拳就把猛牛砸成碎塊。奇怪的是,那并不是肉塊,而是土塊!至于與妖怪戰鬥的少年更是厲害,他雙手微抖,從田中變出更多棕黃光球,又發出愈加耀眼的光芒,只見地下鑽出個蒙面人,半空突現劍客,這兩個高手上下夾擊,三下五除二便把妖怪打得粉碎。那少年大手揮舞,蒙面人和劍客頓時無影無蹤。等他拂袖而去,我偷偷接近察看……哎呀,那妖怪屍首碎塊中什麽都有,有草葉、有土塊、還有些鐵片。奇怪的是,偏偏沒有肉,卻有點血跡,真不知是什麽東西?”
“是邪靈獸,一定是的!”王黑子身邊老者言之鑿鑿,似乎胸有成竹,聽衆們的注意力霎時又轉移到他這裏。
“請問李先生,什麽是邪靈獸啊?”
面對酒客迫不及待的請教,老者得意洋洋地解釋:“我很早就聽說,三百年前,天靈門的一個叛徒創立了邪靈門,專門使用邪靈術,變化出恐怖兇惡的妖怪或者怪獸禍害百姓。我猜,黑子目睹的情景,定是天靈門的土靈師,以五行靈法為我們老百姓斬妖除魔……”
“放屁,放屁,放屁!!!!!”清脆無禮的罵聲,響徹四壁,粗魯地打斷了老者得意洋洋的言語。
李老先生帶着不滿神情與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飯桌前的俠客衫後生正是聲源所在,他頭也不回地反駁:“天靈門不思進取、頑固透頂,只會對付自己人,哪有那麽多閑功夫去斬妖除魔?何況,從五行萬物中汲取能量,化為能量生物——‘幻靈戰士’,這本來就是靈武門絕技——‘五行喚靈術’。
瞬間以土能量合成幻靈戰士并賦予臨時生命,又在大戰後将它們随手化為無形,此等靈法,至少是靈武門的土靈尉才能施展。天靈門那些老古董,他們有這種修為嗎?”
“哼,小夥子,我這麽大年紀,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什麽靈武門?聽都沒聽說過,恐怕是你夢見的門派吧?”
老者輕蔑回應,引得酒客們也是起哄不斷:“這小子,八成把自己編的故事當真了吧?”
“真是的,小小年紀,想什麽是什麽,長大以後沒前途了。”
“李老先生書香世家、見多識廣,這臭小子也敢反駁?八成是有人生、沒人養的野小子吧?”
衆人哄笑愈加過分,掌櫃亦是冷眼旁觀、無意阻止,後生臉色則愈加難看,他猛然發出狂吼,雷霆般的吼聲頓令蒼蠅扇翅般的冷嘲熱諷寂靜消失,道道嘲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閃現出幾分恐懼之色。
俠客衫後生怒視衆人冷冷說:“你們這幫無知鼠輩,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才是五行靈法,看看誰才是妄自尊大!”
話音未落,随着後生大手擺動,只見他面前碗中的酒液,自行從碗中噴出,瞬間化為無數水珠,向衆人急速沖去。掌櫃、小二和衆酒客何時見過這種情景?一時之間,他們居然無人閃避,只是傻傻地注視着即将奪取他們生命的液珠……
在此千鈞一發之刻,四處瓷碗上突現數團棕黃光球,它們以電光火石般的速度,眨眼工夫便飛到衆人面前,并化為棕黃色光盾,将飛來水珠盡數擋散。
“土系靈盾術?”後生四下張望,只見門口似有身影閃過。
“有種別跑!”後生幾步飛躍,踏着木桌飛身躍出門外,奮力追去,轉瞬便不見蹤影。
此刻,驚魂未定的酒客們才回過神來,他們面面相觑,不知剛才那俠客衫少年,究竟是何方神聖?
飯館掌櫃忽然大嚷起來:“他、他、他……”
衆酒客以為掌櫃想起什麽,急忙七嘴八舌地問:“怎麽,掌櫃認識他嗎?”
“這小子到底是什麽來歷,怎麽如此厲害?”
“他難道也是天靈門的高手嗎?掌櫃的,你倒是說啊!”
無比懊悔、哭喪臉的掌櫃緊拍大腿:“不是!這小子沒給飯錢啊!”
在掌櫃感嘆聲中,一個道士無聲無息地從酒店門前經過,他健步如飛,轉眼間消逝在莽撞後生遠去方向……
※※※
兩道身影從街市一路飛躍到郊外,兩人速度之快,如同旋風從街上掠過。過往行人只感到四周空氣驟然急速流動,剎那又恢複平靜,卻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也有人偶爾瞥見晃過黑影,但他們定睛望去,竟空無一物。
總之,就在那天,有不少人早早從鬧市上趕回家中,翻黃歷,拜神佛,唯恐是兇日遇鬼。可誰能想到,這不過是兩個五行靈法的傳人玩了個小小的追逐游戲。
或許人生注定就是追逐,不過有人為了**而追逐,有人為了理想而追逐,有人為情而追逐終生,有人為意氣而追逐一時。俠客衫後生很明顯就是屬于最後那種人,但誰也沒想到,這追逐卻開啓了他與對方幾十年的恩恩怨怨,至死方休。當然,這都是後話,現在後生只想看清到底是什麽人能在瞬間使出土系奇術——“靈盾術”?
“小子,你給我站住,跑算什麽英雄!”随着後生大吼,前方旋風立時剎住身影,但要命的是俠客衫後生卻依然保持着旋風般的行進速度……。
随着“砰”聲巨響和兩聲驚叫,旋風瞬間散盡,只剩下兩個倒在地上的青年。不同的是,一個揉着屁股,另一個人的臉蛋緊緊貼在大地母親的”胸膛”之上。
“你,你,你怎麽不打個招呼就停下了!”坐在地上的俠客衫後生,依然無意停息怒吼。
另一個青年則停止”親吻”大地,捂着鼻子緩緩坐起:“不是你讓我站住的嗎?”
俠客衫後生愣了愣:“那,那,那你也不能說站住就站住,怎麽也要,也要……”雖然依然在嚷,他的聲音卻明顯小了很多。
“對不起,是我停得太快了。”捂鼻子的青年忽然恭敬道歉。
“我明明是強詞奪理,他跟我道什麽歉,這小子大腦有點秀逗啊?”俠客衫後生暗想,不過他表面卻裝出滿不在乎的神情:“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你下次注意就是。對了,你會土靈術,是靈武門的,還是天靈門的?”
“在下驚塵,不過是個未入門的土靈士罷了,哪裏是什麽天靈門、靈武門的高手,讓兄臺見笑了。”青年憨厚一笑,看來也卻無奇特之處。
俠客衫後生聽說原來對方只是個土靈士,好奇感霎那消失無蹤。他略帶失望地回禮說:“在下水靈徒空海,有禮了。”
驚塵聽出空海的失望之情,毫不在意地微笑問:“剛才幹什麽要對凡人們使用水移術?萬一傷了人,那可鑄成大錯了!”
“切!”空海滿臉不屑,“這些無知凡人,孤陋寡聞,連靈武門都不知道,死了也活該!”
“靈武門對外做事低調,除了我們五行靈法傳人知曉他們的功績,凡人根本就一無所知,靈武門自百年前從天靈門分裂出來,也始終不想讓外人知道此秘密。所謂不知者無罪,你又何必和酒客們計較?……”
“你還真羅嗦啊,煩不煩吶,你是不是天靈門的擁護者?”空海蠻橫地打斷驚塵勸告。
驚塵搖搖頭,再次露出毫無特色卻樸實無華的笑容。在證實自己沒流鼻血之後,驚塵拱手便欲離去。
空海似乎感到自己有點過分,急忙喊道:“等等!”
驚塵回過身:“兄臺,還有什麽事情?”
“剛才,剛才我說話有點那個,你別介意,我就這脾氣。”空海大大咧咧地解釋着,“你是修為比我們靈徒高的靈士,肯定不會介意的,對吧?”
“呵呵,”驚塵毫不在意地繼續報以笑顏,“沒事,我不會在意。我剛才說那番話,也只是覺得我們這般未入門的靈士、靈徒不該過早參與兩大門派的紛争,更不該因此和凡人為難而已。畢竟,無論天靈門,還是靈武門,我們都是五行靈法的傳人嘛,何必分得那麽清楚?”
“你還真有點秀逗啊,兩大門派都鬥了一百年了,除了外敵入侵,就沒好好坐下來談過,你的和平主義真有點過時的說。”
“誰說的?”驚塵依然微笑不變,“現在兩大門派不是正要在祖師爺創立五行靈法的聖地——‘乾坤壇’和談嗎?你一定也是去參加這場盛會的吧,要不要和我同行?”
“跟你這腐儒同行?”空海略作猶豫便點頭應允,“也好,反正是同路,只要你少點羅嗦,我到是可以勉強接受。”
“呵呵。”驚塵笑着聳聳肩,表示接受,随後再次回身向前走去。
空海又見驚塵微笑,實在懷疑他的面部是不是被施展過什麽靈法,或者是受過什麽刺激,不過或許腐儒都是這樣吧?心中暗自猜度同時,空海緊緊跟随對方身後。
“喂喂,叫你少羅嗦,不是讓你不說話,你明白不明白?做人不要太偏激啊!”随着空海吼聲,兩個青年的身影漸漸消逝。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剛才那幕場景,早被隐蔽在暗處的道士看得一清二楚。神秘道人不由自言自語說:“無量壽佛,該來的避不了,能避的來不了,是福是禍,且看将來吧……無量壽佛!”……
<ahref=>起點中文網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