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的悲傷,換回的是重逢的喜悅!而女兒家的羞澀大抵就是這份喜悅最大的天敵。
“老爺!”
張芷羞澀的聲音響起,黃晴雖然沒有說話,但紅彤彤的面龐,已經說明了一切。
公孫度嘴角泛起絲絲暖意,然後松開了雙臂,轉身拉過蔡琰,介紹給了二人。張芷和黃晴并無不滿,只是眼底多少有些酸澀,扭頭就拉着蔡琰到一旁說起了悄悄話。
公孫度暗暗決定要多陪陪幾女,但有些時候,不是他想就能的。
“主公!”魏攸适時的走上來,拜了三拜,說道,“現在天氣雖然有所好轉,但海邊的風浪還是不小,不如先入城?”
公孫度倒是不懼這點兒風浪,但掃了眼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本來蒼白的面色變得通紅的蔡琰,以及發冠、發髻稍顯淩亂,面色依舊頗是糟糕的戲忠、荀攸和郭嘉等人,道:“嗯,先回吧!你帶着荀攸他們一下。”
“是,主公!”魏攸應了句,走向荀攸三人。
随即,一衆人往沓津行去。
張芷幾女說得起勁,根本沒時間理會公孫度,只是跟在後邊,公孫度笑了笑,也不在意,只是叫過兩個女兒,問起了功課的問題。額,不對,是琴棋書畫等的學習情況。
公孫度恍然間,似乎回到了兩千年後,那個看着人家撸孩子的時候,額……
好吧,這個時候,公孫度才發現,兩個女兒是到了,但兒子卻沒到,心下有些疑惑,但并未開口詢問。
荀攸三人與魏攸等人走在最後面,但三人并沒有多少談興,反倒興致勃勃的打量起了四下。
腳下的碼頭是新的,均由青石鋪就,這種石頭硬度夠高,又耐腐蝕,做碼頭就目前而言是十分合适的。
一路行來,碼頭的邊上,是一條青石鋪就,足有數丈寬,直通目光所能看到的沓津城的石路,石塊與石塊之間幾無縫隙。荀攸三人齊齊蹲下在隐約的石縫處摸了摸,又有了新的發現。
“這是什麽?”
三人心頭充滿了疑惑,還有高興,還有一絲絲複雜……
魏攸在得命之後,一直就觀察着三人的神色,自然是将三人的面色變化瞧了個明白,知道他們是想差了,未免誤會加深,出口問道——
“三位若有疑惑,不如由攸為你們解答,如何?”
“閣下是?”荀攸年紀最大,是以,由他回道。
“魏攸,魏清平,僥幸得主公信任,舔為遼東郡丞。”魏攸神色鄭重的回道。
“荀攸,荀公達!”
“戲忠,戲志才!”
“郭嘉,郭奉孝!”
面對三人的回話,魏攸點點頭,拱手道:“有禮了!”
“幸會!”三人亦是拱手回道。
“三位覺得這裏如何?”魏攸說話間充滿了自豪,因為真說起來,這些雖然是公孫度下令所為,但真正去做的人卻是他,所以真要算的話,他和這些東西的關系還要親近一些。如此有別于以前,顯得更加美好的局面,由自己一手締造,魏攸感到自豪也就可以理解了。
“不錯!”
“很不錯!”
“非常不錯!”
三人一個比一個“誇張”的誇贊,讓魏攸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但僅僅是一瞬間就恢複了,然後說道:“你們覺得這些比自始皇所興修之馳道、長城若何?”
戲忠和郭嘉都挑眉看向荀攸,示意:這該怎麽說?要不還是你自己回吧!
額,那好吧!
荀攸心領神會,回道:“海水之洶湧比之江河大了無數倍,因此在海邊修建如此龐大的碼頭,與在崇山峻嶺之間修建的長城可謂是旗鼓相當。”
“再觀腳下的青石路,在下也是見過馳道的,比之卻是遠遠不如。”
“哈哈哈!”
魏攸笑了笑,道:“謬贊了!”
“碼頭與長城相比還是差了許多的,不論是修建難度,還是規模的大小,都有不小的差距,不過長城之于中原,是一道雄偉堅固的防線,但這裏,卻是第一座,也是目前唯一一座能通往海外的港口。遙想當年遠征海外,就是從這裏出發,所以,要論意義,二者卻是我們這個碼頭要占優勢。”
“遠征海外?”三人震驚得不行,忙又問道,“難道海外還有土地不成?”
魏攸點點頭,但沒有細說的意思,只是含糊道:“這自然是有的,以後你們自知。”
說完,又接着說道:“再說這青石路,與馳道相比,那絕對是更好,只是當年始皇修建馳道,有着極大的戰略意義。當然了,我們這青石路自然也有這意義,但到底非是兵家要地,與馳道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要說對百姓來講那就意義重大了,城與城、村鎮之間的聯系可就緊密多了,大家相互走走所花的時間,可就要少很多了。”
“郡丞的意思是……遼東每個城池與城池之間,以及周邊的村鎮都是這樣的路?”若說遠征海外只是讓他們感到震驚的話,那這可就是晴天霹靂般的震驚了,就是吓死人不償命的那種。
遠征海外,意義不小,但對遼東而言其實并沒有那麽重要。但這城村鎮之間的道路,那就十分重要了,無論是交易,還是走親竄戚都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更別提還有着快速出兵、支援的作用了。三人可都是漢末三國最頂級的謀士,只是一瞬間就能想明白這些。
魏攸點點頭,道:“雖然還有不少村鎮之間的道路沒有修好,但是也相去不遠了。倒不是沒有人手、青石之類,而是三合土的産量就那麽些,想快也快不了。”
說到這裏,魏攸就有些着急,因為三合土的原材料有一樣面臨着缺少來源的局面。
“三合土?那是什麽?”
不怪乎三人孤陋寡聞,這個名字是後來才有的,東西真正出現也不是現在。魏攸也沒有瞧不起人的意思,将公孫度對他做出的解釋轉述給了三人。
“青石之間就是用的三合土進行黏合?不知道耐水性如何?會不會一下大雨就壞了……”
“自然不會!只是在修建的時候必須的是晴天,而且在三合土尚未晾幹的時候也得注意不能被雨水給淹了,但等幹了之後,就和石頭沒有多大的區別了,無論是硬度,還是其他。”
“那這得征召多少勞役才能修好?”
“勞役?不不不!我們這裏沒有,尋常百姓要是想要幫忙修建,沒有工錢,但每天兩頓飯。”
“那怎麽可能修建這些……”
“自然是俘虜了?”
“俘虜?”
“是的,俘虜!早年間,遼東為扶餘、婁挹、高句麗、鮮卑所禍,民丁不豐,自主公至此,方才有所好轉。後來鮮卑單于檀石槐南侵中原,隔斷遼東與中原的聯系,扶餘等族趁勢來攻,令主公大怒,親自領兵擊退來犯之敵。來年,興兵複仇,接連破滅扶餘、婁挹、高句麗三族,就連鮮卑亦是被打得又不少部落來投。”
“如此三族俘虜上百萬,均貶為苦役,視其情況将服勞役數年至數十年不等。因此,才有了這些……”
……
公孫度行走間,也注意到這些變化,回頭掃了眼魏攸等人,見他們聊得挺開心,倒是放下了心來。
沓津城,即原來的沓渚。在沓津港修好以後,幹脆改名沓津,證明二者之間關系緊密。
如今,沓津城可不是原來沓渚那個小城,比之之前大了近十倍,城牆之高,足有八丈,這是為了防止有人發現了海路,自海上殺來。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但有備無患,而且擴大也是勢在必行的,在不能暴露的情況下,一些東西要想弄到中原去賣,就要打此地經過。
沓津城俨然已經成了漢末海上貿易的一大樞紐,雖然并沒有多少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