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
韓遂自與馬騰分道揚镳,日子反倒過得越加的滋潤,這讓他的野心也随之高漲。
只是世間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正得意間,大明帝國成立的消息傳入耳中,一面打擊得韓遂野心支離破碎,一方面又讓他眼紅不已。
前者是因為大明帝國百餘萬大軍的消息傳出,讓韓遂渾身冰涼,升不起半點反抗之心。
後者,則是僅剩的那一點在作祟,令他恨不得以身相代。
渾噩數日,韓遂總算是重新穩定了下來,野心再次滋生:哼,大明帝國?恐怕咱們那位曹丞相不會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吧?到時候,呵呵~
韓遂眼光犀利,不數日,朝廷征讨檄文至。
掃了眼,韓遂就将它扔到了一邊:“曹丞相倒是不傻,知道自己不是對手,想要拉着大家一起,哼哼,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我呸!”
又一月。
“主公,西域出事了。”
“嗯?”韓遂這兩天正為了來年的播種頭疼,又聽到這樣的話,不由更加的頭疼。
這兩年,番薯等物算得上是在中原橫行無忌,咳咳,是風靡各地。韓遂也不免起了心思,畢竟別人有自己沒有,顯得不太好,而且這東西又他娘的産量奇高,能養活更多的人,也就意味着能招募更多的士兵,壯大實力。
為此韓遂沒少暗自埋怨:你說你有這麽好的東西,自己偷偷發財不好嗎,幹嘛非要弄得人盡皆知,又近乎人人都有,這不是埋汰人嗎!
韓遂也沒少下手段,只是這東西一經傳開,就被“窮兇極惡”的百姓給當兒子看待,看護得緊,令他難以得手。倒也花重金買了些,但數量着實太少,加上種植手段不行,産量不高,難以擴大。
扯遠了,來人見韓遂色變,忙回道:“明帝出兵西域了,車師已經被滅。”
“什麽?”韓遂不由驚呼。雖然他也瞧不起車師,但是不管怎麽說,都是算是西域東部的強國了,有數萬大軍,比他差不了多少。當然了,真打起來,韓遂保證也可以滅掉車師。可問題是車師僅僅是西域的一個國家,離得近的還有鄯善、山國等國家,只要他出兵,這些國家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到時候陷入圍攻,死的就是他了。
不數日——
“報~”
“又怎麽了?”韓遂惡狠狠的盯着報信之人,似是在說“你要是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就得着剝皮吧,嗯,做模型的那個”。
來人卻沒有看到這些,只是擦着冷汗道:“明帝出大軍二十萬,征讨西域!”
“什麽?”韓遂的聲音陡然就高了起來。
來回踱步半晌,韓遂急道:“快,立即讓成公英過來。”(再說一遍,人家是姓成公,而不是成,也是單字為名。)
成公英來得很快,他聽完韓遂的話,當即建議道:“明帝勢大,主公又暫時困居西涼,宜應避其鋒芒。”又沉吟了一下,道:“主公可遣程銀、候選、梁興等将軍之一領兵前往玉門,抵擋可能的西域來犯之敵。”
“好好好!”韓遂大喜,随即做出決定,道,“如此,命程銀領三千人馬鎮守玉門關。”
“是,主公。”
成公英應了聲,又道:“主公,或許我們的機會來了。”
“機會?什麽機會?”饒是韓遂狡詐如狐,話題轉圜得如此之快,還是令他有些猝不及防啊!
“明帝西進,曹丞相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加之之前的征讨檄文,想來不日便會有消息傳來,到時候主公可……”
韓遂會意,開始琢磨起要敲詐,不對,是拿多少出兵糧草才行。思索間,外面的守衛高呼起來——
“報~”
“主公,馬騰求見!”
“馬騰?”韓遂看向成公英。
成公英笑道:“這來得可真夠快的啊!”
“來得夠快?”韓遂瞬間明白了過來,朝外喊道,“将人帶到大堂。就說某家等會就來。”
“是,主公。”
韓遂又轉向成公英,道:“一起去瞧瞧?”
“恭敬不如從命!”成公英欣然應道。
主臣二人攜手來到前面的大堂,見到了馬騰,還有一個年輕人。韓遂看着那人模樣,依稀有些印象,但他肯定絕對不是馬超那個家夥。
“文約兄!”馬騰拱手笑道,“好久不見了!”
“是啊,壽成兄,好久不見了!”韓遂也是頗有幾分感慨的說道。他為人想來奸詐,但是對于這位心性醇厚的結義兄弟,還真有幾分愧疚,以及想念。
“見過馬将軍!”成公英亦是見禮道。
“成公軍師有禮了!”馬騰回禮。
成公英點頭,順勢退到一旁。
“壽成這幾年可是混得風生水起,聞名大漢了!”
韓遂贊了句,又轉向年輕人,挑眉道:“對了。壽成兄,這位是?”
“哪裏哪裏,文約兄謬贊了!”馬騰擺擺手,接着朝年輕人呵斥道,“鐵兒,還不見過韓伯父!”
韓遂立時就想了起來,不等馬鐵開口,就笑道:“沒想到賢侄都這麽大了,的确是好久沒見了。”
說這話的時候,韓遂面上多有唏噓。馬騰也是如此,多年不見,他覺得韓遂都老了好多,嗯,這絕對不是諷刺!
絕對不是!
絕對不是!
馬鐵因為馬超的緣故,對韓遂的印象很是不好,所以并不想開口,聽到父親和韓遂的對話,還以為可以躲過一劫了,然而——
“鐵兒,怎麽回事?為父平素裏教你的東西都忘了?”馬騰與韓遂交談了,見兒子在一旁像個木樁子,一點禮數也不懂,不由大怒。
“孩兒……”
估計沒人不怕父親的,尤其是這個年代,馬鐵讷讷叫了兩句,旋即才反應過來,垂首向韓遂叫道:“鐵兒見過伯父!”
“有禮了!”
韓遂客氣應了句,然後又笑道:“別和你父親生氣,馬家乃名門之後,你父親對你們要求嚴格也是為了維護馬家的名聲。”
接着又對馬騰道:“壽成兄,你說你,我們兄弟之間,還這麽多禮,這不是顯得見外了嗎?”
“哎,是騰的不是!”馬騰嘆道,“待會兒自罰三杯,以表歉意。”
“哈哈哈!壽成兄過謙了!”
韓遂拍拍手,讓下人送來了酒食。
額哈,真不是想要讓馬騰賠禮。
馬騰沒看出其中意味,待酒水上桌,當即端起酒盅,道:“騰自罰三杯,還請文約兄勿怪!”
“不用不用!”韓遂這麽說着,但并未阻止。不過倒也夠意思,同樣端起酒盅,飲下三杯。不為別的,就為那份兄弟情誼就應該這麽做。
馬騰同樣沒有阻止,因為他懂。
飲畢,兩人默契的點頭示意,方才重新坐定。
席間觥籌交錯,韓遂和馬騰這兩位老友聊得很是開心。而馬鐵,在成公英這個頂級老司機的教導下,已經趴下了。對此,馬騰只是看了眼并不在意。
酒足飯飽,下人将房內收拾幹淨。馬騰終于面色一正,說起了來意:“文約兄,不瞞你說,此次前來,是有大事欲與文約兄相商!”
韓遂和成公英對視了一眼,然後笑道:“不知有何大事竟讓壽成兄親自前來?”
馬騰面色一緩,道:“不知文約兄可曾收到天子檄文?”
天子檄文?
老實講,這個天子存在感有些低(書中提到有些少?),不過韓遂只是一怔就反應了過來,道:“自是收到了。”
接着就憤怒道:“遂早就看出了公孫度的狼子野心,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只是占據了河北之地就敢妄言稱帝,當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大逆不道!”
甭管其他,只管罵就是了。
馬騰面露贊同,同樣憤憤道:“沒錯,騰本以為明公是個憂心天下的忠臣,沒想到也是個大逆不道的叛徒。”之所以馬騰還願意稱呼公孫度為明公,還是看在番薯等物的份上。
兄弟倆此時倒是同仇敵忾,只可惜一個情真意切,一個逢場作戲!
陡然,馬騰話音一轉,說道:“及時這般,不知文約兄可願一道出兵?哪怕不能從正面作戰,從旁牽制些許明公的兵馬也是好的。”
韓遂看到他眼中的希冀,心中自然是不可能同意,但嘴上絕對是不能這樣說的。
“哎~”
韓遂嘆息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馬騰不由疑惑道:“不知文約兄為何嘆氣?可是有何為難之處?”
“哎……”韓遂只是嘆氣,依舊不語。
“這……”馬騰鬧不明白個中緣由,只得将,目光放到了成公英身上。他可是知道自己這位好兄弟任何事情都不會瞞着這位軍師的。
成公英都不用再和韓遂交流,就知道應該怎麽做,當即也是嘆了口氣,才開口說道:“哎~”
“馬将軍,主公非是不願,而是不能啊!”
“不能?為何?發生了什麽事?”馬騰急問。
成公英苦笑道:“馬将軍也知道上次明公售賣番薯等物的時候,主公因為手頭拮據,沒有前往購買,到現在只能說百姓不會被餓死。”
“就這事兒?”馬騰擺手道,“簡單,過些天,本将讓人送一萬擔種子過來,保管今年收獲的時候堆滿糧倉。”
成公英仍是搖頭道:“糧食只是一個方面,并不是主要原因。”
“那是為何?”馬騰再問。
成公英這次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韓遂。馬騰見狀,也看向韓遂。
“哎~”
韓遂嘆息道:“本來這事兒要不了多久,壽成兄也應該會知道,但現在既然問起了,那就順便提一提,也好讓曹丞相早做準備。”
“什麽意思?”馬騰的面色立時就變了,“難道文約兄要投靠明公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