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什麽聲音?”
角樓內打盹的士兵恍惚間聽到有動靜,揉了揉眼睛,走到角樓邊緣,向關牆以及周圍看去。結果就是烏漆嘛黑,還有已經漸漸下大的雨水,最終不禁嘟嚷了一句聽不懂的話,又回去繼續打盹。
卻不知,雨幕中正有一人單手持盾,貼着汝牆,輕輕手腳的靠近角樓,直至眼看着就要進入角樓,方才停下。
此人自不是別人,正是胡車兒。只見他緩緩将盾牌放到一邊,又緩緩的将背上的兵刃撈在了手中。
只聞角樓之中鼾聲疊起,卻不見半個人影,胡車兒朝後招了招手。
十多道黑影無聲無息的靠上前來。
胡車兒感受到背後傳來的推力,順勢往前沖了出去,只是三步,便踏進了角樓,其後十餘道黑影如影随形,不落半步。
胡車兒等人沖進角樓,就見另一邊也有十多人同樣沖了進來。
兩撥人,默契的沒有做聲,分作左右,直接撲向了睡熟的曹軍士兵。
噗、噗……
“啊……什麽人?噗……”
陡然有一名曹軍士兵突然醒來,見着情形不對,下意識發出了詢問,但話剛出口,就被胡車兒削掉了腦袋。
有驚無險的拿下了關牆,胡車兒趕緊讓人給關下發信號,同時,将備好的繩索扔了下去。不多時,就見數十名明軍士兵湧上關頭,後面更是還有不少人影在晃動。
将關頭交給了上來的同袍,胡車兒帶着之前的三十多人,又往關下摸去。不過此時他們穿戴的卻是曹軍的盔甲,正是趁着之前等待的時間從曹軍的屍體上扒下來的。
嗒嗒……
三十多人,并做兩列,竟然有序的往關下踏步而去。
“嗯?你是誰?為什麽之前沒有見過你?”
剛下了關牆,轉過牆角,還沒等往裏走去,就碰到守夜的曹軍士兵,連問出口。想來若不是他們身上的盔甲,就不是問,而是高喊,直接就動手了。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是已經按上了劍柄,相信只要一個不對,就會利劍出鞘,然後……見血!
胡車兒可不是什麽好脾氣之人,都懶得答話,一個健步上前,一手按住對方按住劍柄的手,一手掐住對方脖子,防止放出聲響來。
“額……嗬嗬……”
那人不斷掙紮,想要發出動靜,叫來同袍,奈何胡車兒天生神力,盡皆手掌使勁用力,直接捏斷了他的脖子,七竅流血而死。
“大家小心些,務必盡快打開關門!”
其餘人聞聲只是點頭,卻沒有說話。衆人動作很快,轉眼就分作兩人一組,在關內放起了火來。
嘿嘿,雨天放火,怎麽看有些兒戲,但糧草等物資卻是放在屋內,火光一起,濃煙滾滾,關內直接就亂了套。
“怎麽回事?”有關中将領尚未穿好盔甲就跑出來高聲詢問,但回應他的卻是一抹刺痛。
“啊……不好了,将軍被殺了!”
原來胡車兒等人放火之後,早已混在了曹軍之中。很不湊巧,那曹軍将領出來的時候,正好就遇上了胡車兒,被他從背後直接削了腦袋,連個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當真可以評為漢末第一倒黴的将軍了!
與此同時,隐藏在曹軍之中的那三十多人也動手了。
于是,本來就很亂的曹軍直接炸了!
關上的明軍趁勢殺了下來,曹軍群龍無首,無力阻攔,關門很快就被打開,黃敘等人直接沖進了關內。
半個時辰後,威名赫赫的函谷關就落在了黃敘手中。
清點戰損,黃敘沒有見到胡車兒,還有那三十多人,但面上并未有半點詫異。軍中的其他将領雖然疑惑不解,但都沒有說什麽。
“将軍,姜湯已經熬好了!”辛毗與黃敘言。
黃敘點頭,讓衆将盡數退下,安排手下人喝姜湯驅寒,唯獨留下了田濤。
田濤,田疇之子,歷史上早亡,但今時為公孫度之臣屬,為華佗所救。其後,濤不肖其父允文允武,偏愛于武藝,于軍中為将多年,今已遷至小校,手下有千人。
“将軍,不知留下小校所為何事?”
黃敘和田濤也喝過姜湯,田濤開口問道,面上多有好奇之色。
黃敘淡淡一笑,道:“不知若是将函谷關交給你,可有信心擋住西面的曹軍?”
“啊?”
田濤滿心的驚詫,随即就是遲疑道:“函谷關事關重大,但有差池,壞了明公的計劃,将成為罪人,哪怕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呵呵!”
黃敘又是一聲輕笑,道:“那你……敢嗎?”
敢嗎?
田濤心頭也在這般問自己。順帶提一句,函谷關威名不小,但實際上函谷關共有三座,分別叫做秦函谷、漢函谷和魏函谷,但這裏以秦函谷為背景。(具體大家可以自己了解,就不多說了)
“濤雖無絕世之武勇,亦缺驚天泣地之智謀,但尚有一腔忠心,若将軍以此重任交于濤,濤必奮八尺身,以斷宵小與關內之聯系!”田濤很快就下定了決心,滿臉決然的說道。
黃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本将知田将軍之能,只是多有為田州牧之聲名所累,一時遮蔽了雙眼罷了。今函谷關,便是田将軍一展包袱,向明公證明自己的時候,望你能把握住機會才是。”
“除你麾下人馬,本将另調一千人馬助你守關。”
言畢,不等田濤說話,又湊到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便見田濤面上挂起了震驚之色。待他回神,黃敘早已沒了蹤影。
“濤真的只是被父親的光芒所遮蔽了雙眼嗎?”
田濤在輕聲的自問中,眼眸越來越亮,同時一顆叫做堅定的種子開始生根發芽。
就是不知何時為成長為參天大樹!
次日天明,暴雨初歇,但天空仍未放晴。經過一夜暴雨的沖刷,道路泥濘不堪,黃敘與辛毗商議之後,只能暫留函谷關,等待天氣轉晴。
不過,黃敘也不是什麽都沒做,挑選出數百精銳,将他們派了出去,在“河南尹”打探曹軍虛實。
如此三日,黃敘在函谷關休整,同時接收手下陸續送回的消息,不時與辛毗商議接下來的計劃。
“将軍,這會不會不太妥?”
辛毗眉頭緊皺,道:“汜水關雖是雄關,只要将其拿下,就可以阻斷關東的曹軍支援,但是我等大軍出動,沿途城池關隘甚多,鐵定會有所覺,斷無可能像拿下函谷關這般将其取下。尤其是胡車兒将軍被派了出去的情況下。”
“軍師所言不差!”
黃敘先是贊同了一句,然後說起了自己的想法:“但是若是我們,一面穩紮穩紮,逐步推進,吸引曹軍注意力,一面遣精銳鐵騎,撿生僻小道,晝伏夜行,直撲汜水關呢?難道汜水關守将還能未蔔先知不成?”
“這樣的話……”
辛毗撫須想了半晌,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汜水關乃兵家要地,加之明公在東面大戰,曹軍為防明公進入汜水,鐵定是多有防範,非将軍親自出手不可下,然後将軍身系一軍之安危,豈能輕動?”
“哈哈哈!”
黃敘大笑道:“誠如軍師所言,想來曹軍也是如此作想,本将若是悄然而出,當有奇效!”
“這……”
辛毗不由一驚,勸道:“将軍三思啊!”
黃敘搖搖頭,道:“若是明公在此,想來也是同意本将的決定的。”
辛毗心中點點頭贊同了這話,但是贊同卻不代表會同意,又勸道:“若将軍領兵而去,那何人領兵攻城?軍中張凱、王烈等人可是沒有這等本事!加上田濤還被将軍安排在了函谷關,軍中更是無人可用啊!”
“無妨,本将早有人選!”
“何人?”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嗯?”
辛毗心頭一突,因為眼下周圍可沒有其他人,就只有他們兩個。急忙道:“不妥,毗乃文士,豈能領軍!”
“事急從權也!”
“不可!”
辛毗仍是搖頭不已,道:“今軍政劃分明顯,若是毗領兵,有違明公之意,倒是你我二人必将受到責罰。”
“非也!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明公又并未名言不可如此作為,豈能因未城施行之事拒絕。況且,若是明公要責罰,屆時由本将一力承擔!”
你倒是不怕,畢竟明公說到底也還是你姐夫!
辛毗心頭诽腹,但也沒有再多說,因為他已經看出黃敘是決心一下,無法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