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做什麽呢?”
自覆滅冀州那些偷取赈災物資的世家,已經過去月餘時間。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公孫度除了處理公務,便是陪有了身孕的喬瑩和喬雪姐妹,日子過得相當惬意。然而今天後院的一衆女人似是有什麽秘密要商量,将他給趕出了後院。以至于公孫度有種無所事事的感覺。
“要不……去看看本初?”
公孫度琢磨半晌,有了主意。袁紹被送到涿縣之後,公孫度立即安排了華佗等人為他診治,至今約莫三個月的時間,早已痊愈。雖然身子沒有以前那般強健,但是袁紹畢竟已經年過五十,能有這樣的地步,已經是驚呆世人了。
袁府,因為袁紹一家子人不少,雖然被安排在東城,但是府邸的面積可是不小,當然了只是相對,與以前那是不能比的。
公孫度除了最開始袁紹剛到涿縣,送他們一家入住的時候子來過這裏,之後可就沒來過,包括将被抓到的袁譚送來的時候,也僅僅是讓典韋親自帶人就其送來就完事兒了。
算起來,今天才是他第一次來這裏。
“主公!”
袁府門前,守衛的士兵見到公孫度到來,趕緊行禮。倒不是公孫度不顧袁紹的面子,将其軟禁起來,而是袁家的幾個小子實在有些不死心,鬧騰得厲害,更少的添了不少亂,有一次甚至差點惹得公孫度下令将其斬殺,最後還是袁紹自己派人求情,又讓人守衛府邸,才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嗯!”
公孫度點點頭,然後問道:“袁紹今天在家沒有?”
“在的,最近半個月都在。”
對于士兵的回複,公孫度并不意外,對于袁家的動靜,他也是多有關注的,沒辦法,誰讓袁譚和袁尚都不是省油的燈呢!
“讓門房通知本初吧!”公孫度說完也不進門,就在府外候着。
“是,主公。”士兵遲疑了一下,才應了話。按他們本意,應該直接進府才是。
半晌,袁紹趕了過來,方才轉過照壁,便喊道:“有勞公孫兄久候,實在是失禮,實在是不該!”
說話間袁紹已經來到了公孫度面前,公孫度輕輕一笑道:“本初言重了,冒昧前來,多有打攪才是!”
“公孫兄說得哪裏的話,快,裏邊請!”袁紹也不多說,只是搖搖頭,伸手虛引。對于公孫度能夠給面子在門口等候,袁紹是十分感激的,要不然就憑自家那兩個混蛋做的事情,不被抄家滅族已經是萬幸,哪還能得此禮遇。
“請!”
公孫度笑了笑,同樣不多說,随着袁紹一道往府內行去。
來到前廳,袁紹欲要邀請公孫度上座。公孫度自是不應,以客人不能喧賓奪主拒絕了。袁紹聞言也不好再勸,但也沒有自去主位坐下,而是坐到了公孫度對面。也幸虧幽州的這些桌椅與其他地方的桌椅大相庭徑,圍着桌子坐下顯得很是正常。
公孫度一揮手,道:“本初,初次拜訪,些許薄禮,還望海涵!”
“公孫兄說的哪裏的話,你我多年交情,何須如此見外。”袁紹忙擺手拒絕,尤其是看到典韋将禮物打開放到他面前的時候,更是激動道:“不可,如此重禮,袁某不過敗軍之将,哪能顏面收下這些東西。”
公孫度笑道:“你我多年交情,何須在意這些!況且,在某看來,本初你只是運氣不好,恰好遇上了某,否則河北之地稱雄還不知道是誰呢!”
說着,公孫度挑了挑眉,又道:“而且本初大病初愈,若是有些人參靈芝補益,想來也能更快恢複不是!”
“那……”
袁紹遲疑了一下,終歸還是應下了:“就多謝公孫兄了!”
旋即,袁紹喚來下人,将桌上的千年人參、靈芝收了起來。
接着,當袁紹準備讓人送來茶水和糕點的時候,公孫度面帶促狹的先一步說道:“某這次來可是帶了幾壇好酒的,怎麽樣,現在能不能喝點兒?”
袁紹聞言喉頭就是一動,來這兒的前兩個月盡是喝藥,養病,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家中的其他人享用以前很少能喝上的美酒;後一個月,雖然病好了,但還是需要休養,同樣只能看着。也就前些天,剛得了華佗的允許,可以飲用少許,這對于袁紹來說可謂是勾起了饞蟲。
這個時代美酒誰人不愛!
公孫度就是知道這點,才這樣說的。不過他也只是這麽一說,接着就示意典韋将帶來的美酒給搬到了桌上。
“啪~”
酒壇上的封泥被拍開,一股濃郁的酒香飄散開來。
袁紹嗅着酒香,感覺自己已經醉了,沉醉在了其中。許久,袁紹才忍不住贊賞道:“好酒!果真是好酒。”非是恭維,從酒香,袁紹敢說這酒絕對比這些天他喝的那些酒都要好。
“公孫兄,有這樣的好酒,以前都不拿出來分享,是不是太小氣些啊?還是說不拿袁某當朋友?”
“本初說的哪裏的話,這不是拿來與本初你分享了嗎?”
公孫度聽到這話,先是一怔,接着就是哭笑不得。他算是發現了,袁紹自從卸下了冀州牧的擔子,整個人變得輕松了,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剛愎自用了。不過,這不是正式他來找袁紹的原因嗎!
袁紹聞言,心底也是一松,剛才那麽說,不過是試探一下公孫度的态度而已。這人在屋檐下,就得低頭啊!
“公孫兄說的是!”袁紹拱拱手,然後讓人送了些下酒菜,還有酒杯過來。
觥籌交錯無二言,盡是前塵往事依舊!
酒至半酣,公孫度突然言道:“本初,以後有何打算?”
“以後?”
袁紹嘴中呢喃了一句,便沒有了下文,似是醉意已濃,難以多言。
公孫度卻瞧見了他眼底的那抹複雜,明白袁紹放下了冀州牧的位置,卻放不下四世三公的袁家的名頭。或許這是他,以及其他袁家子弟最重要的東西之一。或許也有前些時候,公孫度對冀州各個世家的動作,讓他感到心寒的緣故!
“一個房子的好壞,取決于地基,以及所有的承重梁……,但是一個房子想要好好傳承下去,終歸是要對已經壞了的部分進行修整、替換的,否則難保不會在某個雨夜就被壓塌。”公孫度淡淡一笑,随口說道。
說完,不等應話公孫度一口喝完酒杯裏的美酒,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便起身離開了。
袁紹也不挽留,只是直直的望着桌上的殘羹冷炙,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出了袁府,公孫度也不上馬車,趁着酒意就這麽在路上走着。雖然街上的積雪都被清掃了,但是天上雪花依舊,地上又積了厚厚的一層,所以公孫度走得也不快。
“主公,袁紹那厮如此不識好歹,要不要屬下去砍了他的腦袋?”
公孫度聞言看向怒氣沖沖的典韋,見他不像作假的面色,趕緊說道:“你呀,就安心當某的親兵隊長,其他的,就不要管了。”
典韋見自家主公拒絕,面上滿是悻色,但是也沒有再說什麽。
公孫度覺得還是不要走了,趕緊回府的好,要不然就典韋這性子,指不定就會将他的招攬意圖給破壞了,于是趕緊上了雪橇,往內城州牧府趕去。
袁紹本身還是能力不錯的,抛去袁家的加成,作為一郡之主是合格的,甚至一州之地,也不是不可能。如今袁紹受了打擊,心性收斂了許多,加上年紀還不算太大,也就剛五十出頭不是,公孫度還是很希望這樣一個人才能出來幫自己的。只是今天興起的小聚,卻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令公孫度不免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