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以公孫度為潼關守将,防範韓遂叛軍入關,又加封張溫為太尉,以安其心。
如此,張溫成為第一位不在朝的三公,創造了歷史。
然而,太尉的名頭并不能為張溫帶來助益,也沒有讓韓遂感到恐懼,依舊着力攻打右扶風。不過張溫也沒想過靠着一個不靠譜的名頭就吓退韓遂,有板有眼的擋下了韓遂的所有攻擊。
“這個老家夥果然有點兒本事,并非傳聞中全靠遼侯和司空才能擊破黃巾啊!”
又一次被張溫擋下之後,韓遂自顧自的說道。
是夜。
韓遂和馬騰聚在一起,商讨明日如何攻城,一騎自西面飛奔而來,徑直闖入軍營。
“報~”
“合衆将軍有消息傳達!”
韓遂與馬騰二人面色一喜,齊齊喊道:“進來~”
“韓将軍!”
“馬将軍!”
韓遂看了一眼馬騰,出聲問道:“合衆将軍有何消息?”
“漢陽、安定、北地三郡,已經全部拿下,接下來是往西,還是往東?”來人說完,又接着道,“合衆将軍覺得董卓這幾年在金城經營得不錯,如今雖然沒有來攻的意思,但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如今三郡既下,進擊金城的時機也應該到了。”
馬騰眼珠子一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沒有說話,只是揮退了來人。
韓遂則是眉頭一皺,感到不妙。起初,他擁王國為主,不過是想找個替罪羊罷了,現在這個替罪羊卻有了自己的想法,可就有些不妙了。
思索間,眼角的餘光掃到了馬騰,心底立時有了計劃。
“賢弟!不知你對現下的情況如何看?”韓遂面色一收,高深莫測的問道。
馬騰一愣,旋即回道:“兄長說的是?”
“說的自然就是我們現下的情況,你覺得比之前幾年的張角若何?”韓遂很是直接的回道,顯得分外的爽朗。
馬騰眉頭一皺,搖頭道:“張角起事近乎遍布大漢十三州,應者雲從,我們如何能比!”
韓遂拍了拍馬騰的肩膀頗是豪氣的說道:“賢弟所言不無到底,但是我們有一個巨大的優勢是張角所沒有的。而就是這個優勢,就足以讓我們縱橫天下。”
馬騰皺眉問道:“弟魯鈍,還請兄長解惑!”
“我們的部下是什麽?”韓遂若有所指的說道。
馬騰頓時恍然大悟,欣喜道:“騎兵!我們涼州的戰馬以耐力強,沖擊力強著稱,騎兵自然也就是冠絕大漢。而如今我們擁有十餘萬騎兵,雖然精銳不多,但假以時日,必将無人能敵。”
韓遂亦是欣喜不已。只是他們二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話是不假,但真正做到的,還是董胖子啊,若非董胖子飄了,那……
“兄長如今有何想法?”馬騰随即又問道。
韓遂很是滿意的看了眼上道的馬騰,回道:“你我乃結義兄弟,自是可以相互信任,但是除此之外,恐怕……”
話尤未盡,但馬騰明白韓遂說的是什麽,想了想,面色變得嚴肅:“兄長有何安排直說就是,弟必将全力支持。”
韓遂眼底閃過一道異色,還有濃濃的感動。他因為自小的經歷,對任何人都抱有一定的戒心,這讓他在做事的時候總是會留退路,就像推舉王國為首領,便是在失敗之後,将其退出去當替罪羊。就連和馬騰結義,也是為了拉攏。
現在馬騰眼裏的真誠,讓他心底有了不少變化。
只是,狡狐,到底是狡狐,變化只是一瞬間就被抹平。
“據為兄所知,董卓此人生性豪爽,頗得燒當羌人的支持,又任俠好義,麾下勇将數十,更有狡詐如狐的軍師李儒,實力極為強大。如今對方沒有對我們動手,連防備的姿态都沒有,顯然是在告訴我們,他不會理會我們的任何作為。”
韓遂先是分析了一下進城的董卓,然後又憤憤道:“然而,合衆将軍卻不識好歹,想要激怒對方,平添一大敵,實為不智,尤其是在眼下我們需要面對張溫的情況下。為免腹背受敵,為兄打算親自回去和合衆将軍商議,務必要打消他的念頭。”
馬騰對董卓也是知之甚深,對于韓遂的判斷也是贊同的,只是他有些不明白,于是問道:“兄長回去的話,這裏怎麽辦?而且現在已經是八月底,離入冬也不遠了。”
韓遂早已想到這些,徑直回道:“為兄知道你的能耐,所以這裏就交給你了。不過你的人僅有兩萬餘,所以為兄決定留下楊秋、成宜二人,領一萬騎輔佐于你。”
“這……”馬騰有些遲疑,倒不是別的,韓遂手下四大将領他也認識,不過這四人都是心比天高的主,除了韓遂誰都不服,他擔心會壓不住二人。
韓遂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于是又道:“你放心,你所擔心的為兄自有辦法。”
馬騰這才點點頭,道:“如此,但憑兄長吩咐!”
“好!”
韓遂笑道:“不過。臨走之前,得給張溫留下一份大禮才行。”
“大禮?”
韓遂神秘一笑沒有接話。
……
次日。
馬騰領兵攻打右扶風,看似和之前半個多月沒有什麽不同,但老辣的張溫卻察覺到了絲絲異樣。
張溫當即招來副将,問道:“近日可有什麽消息傳來?”
副将想了想,搖了搖頭。
“不對呀!要是沒有變化,韓遂的攻擊為何突然變得迅猛了許多呢?”張溫心下轉圜,雖然确定了戰事有變,卻不知個中緣由。
當晚上韓遂和馬騰再次退去的時候,張溫沒有退走,而是默默的看着他們消失在視線之中。末了,對副将道:“将所有探子都派出去,本将要知道叛軍到底發生了什麽變故。”
副将很快就做出了安排,将探子派了出去。
只是及至午夜,仍舊沒有消息,讓張溫想着是不是自己多想了,但最後還是相信了自己的判斷,繼續等了下去。
天色将明的時候,派出的探子突然急匆匆趕了回來,驚醒了無數人,包括也有了睡意的張溫,只是在得到消息之後,驚得沒有了半點睡意。
“韓遂這厮果真狡詐!”
張溫咬牙道:“來人,傳令讓所有騎軍集結。”
副将遲疑道:“将軍,會不會有詐?”
“有詐?”
張溫腦子一清,想了想道:“先做好準備,不過要繼續打探消息,一旦确定,務必立即出發,或許這會是我們唯一的勝機。”
因為副将的提醒,讓張溫做出了改變,卻讓韓遂對張溫的評價高了不少。
“賢弟,看來張溫也并非浪得虛名之輩,為兄走後,你可就要小心了。”韓遂得知張溫沒有立即出兵的消息之後,便對馬騰說道。
然後,韓遂就帶着已經收拾好行李的手下大軍離開了大營。
消息很快就傳到張溫耳中,張溫當即就要帶兵追擊,但又被副将攔下,二人一番争執,最後張溫留守右扶風,副将領軍追擊,防止韓遂行調虎離山之計。
副将的提醒很及時,韓遂的大禮,便是調虎離山,不過他在擊潰了副将率領的兩千騎軍之後,也繼續往西而去,但這些張溫卻是要在數日之後才知道了。
在副将領着百餘殘兵狼狽逃回的時候,張溫也正在抵禦馬騰的攻擊,令其心驚膽顫,此後數天都只是下令嚴防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