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了？
水仙瞪大了眼睛，這人不是剛剛才睡醒過來嗎？擡頭看了看時間，大概總的也沒有超過四個小時吧？又困了？
要說水仙覺得奇怪，要問姜弗，姜弗自己肯定也會覺得奇怪。
這兩天她的确無時無刻不在睡覺，感覺好像怎麽都睡不夠似的，要說具體的原因，她肯定是說不出來的。
只能勉強說因為跟父親的血液不是很融合，所以在經歷這一段過程罷了。
但是水仙不知道呀，她還以為是因為自家大人不在，自己又讓姜弗覺得無趣了，所以她只能用睡覺這個方式來度過這兩天時間。
水仙有些紅了臉，按理說，跟大人在一起才會覺得無聊吧？她以前跟大人住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周身的溫度都低了好幾度，她可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麽冷漠的人呢，可是姜弗就沒有這種感覺呢？
眼見着姜弗就要去休息了，水仙倒是也沒有了一開始的恐懼，跟了上去，“姜弗姜弗，你先別睡嘛，你跟我說說，你跟大人之間究竟是怎麽相處的？”
樹高叢林深，外圍都是高高的樹，将別墅圍在了中間。
最好的屏障。
往日生機勃勃的臉上只剩下了憔悴。
白寒看着很是陌生的夭夭，抿唇：“夭夭，你打算在怎麽做？”
床上躺着的人緊緊閉着眼睛，除了機器發出的聲音，看不出這是個活人。
畢竟，他的氣息，很是微弱。
“我打算怎麽做？”夭夭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來，“這難道是我說了算的吧？我想要他好起來，想要他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然後好好的跟我在一起，可以嗎？”
白寒轉過了頭，沒有說話。
大祭司說的時候他已經想到了情況的嚴重性，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會這麽嚴重。
陳清河的氣息幾乎沒有，他的機能也在一點一點的下降，可是據夭夭說，在這樣的前一天，他們還下山吃了晚飯，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夜晚。
也就是說，這些都是不可預測的。
“有可能是一天，有可能是一個月，也有可能是一年，或者是幾年，最壞的情況，下一秒，你就會失去你愛的人，白寒，我們為什麽會這麽悲哀？”
忍了太久，夭夭最終還是哭了。
她以前最擔心的就是陳清河不喜歡她，因為他是她強迫得來的，可是現在他們兩情相悅，卻又不得不面對這樣的情況。
他們已經分離過一次，萬萬不能夠再分離第二次。
可是——
“大小姐，現在讓陳先生好起來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送他回去，然後再消除他的記憶。”
大祭司手裏拿了一顆藥丸，眼神中是不容拒絕的堅定。
夭夭看了他一眼，指尖顫抖着觸碰上了那顆藥丸。
這是狐族的藥，會直接刺激腦補的記憶系統，将有些記憶消除，他們經常會用來對付那些誤入狐族地盤的人類。
所以，現在她也要用這個辦法對付她深愛的人是嗎？
那是她打算一起度過一輩子的人啊。
“夭夭，你要想清楚了，也許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但是只要你讓他吃了這顆藥丸，結果是不可逆的。”
白寒站在原地，他沒有出聲阻止，只是告知了事情的後果。
這麽多年來，他們用這個藥試驗了那麽多人，從來沒有出現過意外。
所以，陳清河也絕對不會是意外。
這個問題，夭夭自然也是想過的，可是現在——
“白寒，你覺得還有希望嗎？”
她和陳清河，他和姜弗。
作為白寒的姐姐，夭夭自然知道，姜弗在白寒的心裏已經占據了什麽樣的地位，要是現在讓他抽手的話，他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可是，不抽手的話又能怎麽樣呢？
她和陳清河現在就是最好的狀态。
要用姜弗的生命來過這短暫的不知道多長時間嗎？
這樣的風險，白寒是肯定不會讓姜弗去冒的。
那麽他唯一能做的是——
夭夭驀然正視了自己的弟弟，目光嚴肅，“白寒，你不要妄想做傻事，你可以喜歡姜弗，我不會組織你，我甚至不會阻止你和她在一起，就像你從來沒有阻止過我一樣，但是一旦你威脅到你自己生命的時候，我是一定會阻止你的，不要忘了，你的生命不只是你自己的，你自己是什麽身份。”
白寒聽到她這話，倒是笑了，“那麽我換句話說，我想你也猜到了我想要做什麽，那麽如果是你呢？這個辦法可以挽救你的陳清河，而且你們還能夠在一起，你會不會做？”
夭夭瞬間白了臉，“可是我們不一樣。”
白寒挑了眉，“我們哪裏不一樣了？”
“我——”思前想後，她還是沒有把那句話給說出口，要是真的說出口的話，她跟族裏那些阻止他們在一起，阻止白寒和姜弗在一起的狐族有什麽區別？
可她是白寒的姐姐啊，是生來應該保護自己弟弟的姐姐，她怎麽可能會對他說那麽殘忍的話呢？
可是要是不說的話，她就得承認，他們是一樣的。
白寒知道，要是有這個辦法的話， 她是一定會去做的。
所以同理，他也是一定會去做的。
“你給我時間我好好想想。”
白寒攤了攤手，“我會給你時間，不過不是現在，姜弗還在家等我，我跟她說了兩天就會回去，現在已經兩天了，我剛剛問了醫生，陳清河的身體最多還能夠撐到一個星期，夭夭，一個星期後，我會回來。”
解決她和陳清河的事情。
當然，也是解決自己和姜弗的事情。
大祭司看着白寒的背影，不着痕跡的嘆了口氣。
以往的白寒是最适合當狐族首領的人，因為他的七情六欲仿佛被剝奪了一般，絕對不會因為情這個字做出任何不公平的事情來。
可是現在，最用情的人，居然還是他們的大人。
這看似矛盾的事情，卻是最不矛盾的。
世間的人啊，最終還是被困在了一個“情”字上面。
只是，要付出生命的情，還是不要沾染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