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背,已經被那東西拔出來的棍子給刺穿了。
葉丘瞪大了眼睛,他沒有想過周麗麗會突然沖出來,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她會救了自己的性命。
她現在的情況——
白寒皺緊了眉,大聲道:“快帶她走!”
葉丘回過神,似乎這才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姜弗自然也沒有想到,周麗麗居然就這樣沖了出來,她對葉丘,是真的上了心。
不過她也不會忘記是誰把自己的血變成那個樣子的,跟周麗麗住在一起的時間太長,所以她很容易的就能夠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心思,她以為那個時候她昏迷了,所以什麽都不知道,但是很可惜的是,就算她的确是昏迷着,但是意識還是在的。
也就是,她能夠感覺到對方投射過來的目光包含了什麽樣的感情,也能夠知道對方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是抱着什麽樣的想法。
對于一個想要自己死的人,姜弗是從來不會有同情心的。
只是,這個人是因為自己的朋友而死,在這個關鍵點上,她是不會再跟她計較什麽的。
姜弗攤了攤手,對于一個死人,她的确沒有什麽好計較的。
“你從來都沒有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過,可是現在,我能在你的眼睛裏看到我自己的臉,葉丘,真的是你在抱着我是嗎?”
葉淮原本是想要把那根棍子直接插入葉丘的身體裏的,可是因為周麗麗的出現,所以棍子直接進入到了她的身體。
從她的背開始,穿過了五髒六腑,而現在,也正是因為棍子還阻塞着,所以她還有這麽一點時間可以說話。
可是天知道她有多疼,她每說一個字,都能夠感覺到自己全身的骨頭已經錯位,那種痛苦,是她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當然,也無法描述。
葉丘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他甚至沒有想過,眼前的這個人,對自己的愛意有這麽深,畢竟他從來沒有覺得小時候的一件事情可以讓她想這麽久,況且,原先的時候她喜歡的人并不是自己。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把周麗麗的感情當真過,可是現在這個情況……
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你不應該過來的,你的命,不應該給我。”
周麗麗笑了起來,“葉丘,我都已經要把我自己的命給你了,你就不能夠對我說一些好的話嗎?”
他說這話的意思,是他根本就不屑她救他是嗎?
這不是她的本意啊,他為什麽要這樣說呢?
葉丘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有把那些話說出口。
他不是很會說話, 更不要說現在說話的對象是周麗麗,要是姜弗的話,也許他還會說出自己的心裏話,可是周麗麗,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
察覺到他的想法,周麗麗苦笑兩分,“好了,你不用那麽為難,我知道你不是很想要跟我說話,我現在就要死了,那就讓我說個痛快吧。”
葉丘看着她的眼睛,發現對方眼底深處閃過的受傷,默默的低下了頭。
他想,這應該也是葉淮沒有教導好他,沒有教他要學會說善意的謊言。
畢竟從小到大,葉淮教授的一直都是要說真話的理念,即使他自己沒有說過真話,可是卻要求自己唯一的兒子一定要說真話,這實在是可笑至極。
但是事實卻正是如此。
周麗麗大口的喘氣,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夠再得到一些呼吸,“葉丘,我跟你說過,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你救了我,但是你是不是不記得我們第二次見面了?”
葉丘有絲恍惚,第二次見面?周麗麗說的真的是他嗎?為什麽他沒有一點印象?
一看他的神色周麗麗就知道對方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她還是苦笑,不過随後就看開了,既然葉丘不記得,那就不記得好了,這也就是說,這是她自己一個人的記憶,會帶着她死去的記憶,這樣也很好不是嗎?
“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吧,要是我對一個人很執着的話,我能夠把這個人的一颦一笑都記得很清楚,我知道你穿的用的都是不錯的,所以一定是有錢人家的小孩,那個時候我爸媽雖然也是小企業,但是他們有一個癖好就是為了讓自己裝作是大款,經常會纏着人給他們去那些高級宴會的邀請函,而那些人因為被我父母纏的實在是煩了,所以會适當的施舍給他們幾張門票,當然,也有失敗的時候。”
周麗麗的眼神帶了些恍惚,說的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到底有沒有發生,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定奪。
周麗麗笑了笑,看着葉丘的眼睛裏帶了絲溫柔,“我原先是很不屑這樣的生活的,可是在遇到你之後,我居然萬分慶幸我有這樣的父母,因為我就算再帶不出手,也是他們的唯一的一個女兒,而自古望女成鳳,他們想着要是我能夠跟有錢人家的孩子交上朋友的話,對他們生意也是有幫助的,所以當我求着他們也給我準備邀請函的時候,他們幾乎是立馬就答應了,畢竟以前我可是怎麽都不會去的呢。”
因為疼痛,所以周麗麗說的很小心,雖然小心,聲音也很小,但是葉丘能夠聽到,并且聽得很認真。
仿佛是對一個将死之人最大的尊重。
姜弗跑過去的時候就正好聽周麗麗在說小時候的事情,便慢慢的退了出去,畢竟她對這些事情沒有半分好奇心,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只有白寒。
只要白寒不出事情就可以了。
至于周麗麗在說什麽,有什麽心願,這些都跟她沒有關系。
不要說姜弗冷血,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的,她可以原諒周麗麗想要自己的命,但是無法當做自己還很關心她,她又不是聖母瑪利亞,為什麽要這麽善良?
這年頭,善良又不能當飯吃,而且一個不留神就被對方當做了籌碼。
這樣的事情姜弗才不想要經歷呢。
誰的命,又不是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