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小兒,安敢如此!”
檀石槐眼睜睜看着數千騎被殺,數百騎被迫投降,簡直目眦欲裂。
“老家夥!安敢犯我州郡,找死乎?”公孫度也不是省油的燈,徑直罵了回去,同時也沒忘了讓人到兩邊的缺口阻攔鮮卑騎軍。心底卻是暗急:怎麽還沒有回來?
要弄塌陷坑,可不是那麽簡單的,早早埋伏下的人手足有千餘,這才能夠在信號發出之後,立馬就讓數十條陷坑近乎同時垮塌。這千餘人埋伏十餘日,立下如此大功,公孫度自然不會讓他們完成任務就死,早安排好了撤退的路線,如今正是為了接應他們。按理說,早在解決那數千騎的時候,就應該已經到了,但是現在鮮卑騎兵已經殺完了,都開始打嘴炮了,竟然還沒有出現,恐怕是出現意外了。
“公孫小兒,竟然暗施詭計,坑殺我鮮卑兒郎,如果你現在立即開城投降,本單于還可以饒你一命,如若不然,城破之日,便是屠城之時!”檀石槐冷冷威脅道。他雖然不知道公孫度在搞什麽鬼,竟然還不撤回去,卻也想多拖延點兒時間,為手下人殺進去争取時間。
“檀石槐老匹夫!”公孫度是真的怒了,檀石槐這老貨,一口一個“公孫小兒”、一口一個“公孫小兒”,實在是欺人太甚,而且還以屠城為威脅,已經是深深的觸碰到了他的底線。
“眼下且容你猖狂,待數年之後你身死之後,就不要怪你拿你鮮卑開刀了!”公孫度雖然生氣,但也還沒有失去理智,沒有沖出去與之硬拼的想法。
頓了頓,公孫度又向其他的鮮卑人挑撥道:“檀石槐已經不過還有六七年好活,你們要是有想法的就趕緊準備吧!要不然待檀石槐死後,某就将你們一個個殺死,砍下你們的腦袋,讓你們死後也無法回歸長生天!”
“公孫小兒……”
檀石槐的怒吼,公孫度沒有再理會。
黃忠也知道個中內情,心底亦是萬分焦急,眼見戰場即将打掃完畢,來到公孫度身側說道:“主公,他們可能從另外一路撤退了,我們是不是先撤回去?”
公孫度沉吟了一下,道:“再稍微等一等吧!雖然他們可以通過另外的密道撤退,但那密道的出口到底離得不遠,而且還要回城,難保不會出現意外。”
黃忠亦是明白這些,聞言點了點頭,道:“是,主公!”接着,黃忠綽刀取弓,時刻準備相助左右兩面的阻攔鮮卑騎兵的士兵。
又等了片刻,雙方各自殒沒了上百人之後,公孫度心底一聲長嘆,道:“撤~”
“主公有令,撤回城內!”黃敘準備多時,當即喊道。
公孫度等人迅速後撤,看得檀石槐大急,急聲高呼道:“公孫小兒休走!有本事過來戰上一場!”
“哼!”
公孫度真想返身與之一戰,但昨日和今日檀石槐雖然損失七八萬人,但如今也還有近八萬人,其中至少有五萬人是尚未受到絲毫損傷的,若是與之曠野作戰,不異于找死!
而原本城內的守軍一共三萬八千人,這兩天就損失一萬多人,剩下兩萬出頭,緊守城池才是最佳的選擇。
“老家夥,若是不想死得更早一些,某勸你還是不要惹怒于某,否則,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公孫度說完,大笑着跨進了城門。
“哈哈哈!”
“哈哈哈!”
黃忠等聽到的漢軍,亦是被公孫度的豪情所感染,紛紛大笑起來。
笑完,公孫度感到一陣痛快,忍不住向黃忠等人伸出了大拇指。
“嘿嘿!”黃忠等人雖然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但還是感到高興。
只是他們是高興了,但城外的檀石槐卻是氣炸了。
那笑聲落在他耳中比一百句,一千句挑釁、辱罵的話語都要刺耳。
“公孫小兒,本單于是要将你碎屍萬段,還将讓你遼東數百萬百姓為你陪葬!”檀石槐也不管公孫度能不能聽到,兀自高喝道。
“呼、呼、呼~”
檀石槐又狠狠的喘了幾口氣,然後又恨恨的看了兩眼險渎城,以城下被箭雨壓制的手下們:“我們也撤~”
下午,直到埋伏在陷坑之中的士兵歸來,檀石槐沒有再攻城,反而遣人向公孫度表示暫時休戰,以收斂戰死的将士的屍體。公孫度想了想,便同意了下來。
次日,因為城西的陷坑,檀石槐轉而攻打險渎南門。遭到早有所料的公孫度的迎頭痛擊,丢下兩千多具屍體後選擇了撤退。接着,許是見公孫度并無追擊的意思,竟又再次殺了回來,留下千餘人,又再次撤退。
如此往複,接連損失了六七千人,方才真正退去。
“搞什麽?”
檀石槐的舉動,弄得公孫度一頭霧水。
接連五天時間,或是上午,或是下午,鮮卑都是攻城、撤退,再攻城、再撤退,再攻城、再撤退……
每次都會留下兩千至五千人不等。
算起來,鮮卑又再次損失了近兩萬人,實力進一步被削弱,只剩下五萬人,而且還有不少士兵有着或輕或重的傷勢。
但公孫度絲毫沒有高興的意思,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明白檀石槐的想法了。要是再不明白,公孫度可以直接一頭撞死算了。
每次鮮卑攻城,公孫度手下的士兵也不是沒有損失的,只是與鮮卑相比,要小很多,但次數一多,五天下來,也損失了足足四千人,約莫只有鮮卑的三四分之一。
“溫水煮青蛙!”公孫度面色頗為難看,今天清點人數,才發現中了檀石槐的奸計了,如今險渎只剩下一萬六千多人。
“檀石槐果然是檀石槐,果真是老奸巨猾!”
公孫度憤憤的罵了句。接着卻是頗為發愁,因為接連的大戰,檀石槐不僅刻意削弱他手中的力量,更是對城牆大肆進行破壞,如今若是檀石槐讓手中剩下的五萬大軍不顧一切的來攻,恐怕堅持不了一個時辰,就會城毀人亡。
“主公,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難不成真要那樣做?”黃忠亦是一臉的凝重,他自問武藝高絕,但接連幾天的對戰,他也清楚的知道了鮮卑騎兵的實力,雖然仍不是他一合之敵,但人數過千就能給他帶來極大的麻煩,要是過萬,恐怕想跑都難,非得有匹絕世好馬不可。更何況現在鮮卑還有五萬人,更是不是對手了。
公孫度聞言沒有立即回話,而是思索黃忠口中的“那樣做”是不是真到了那樣做的時候了。陷坑,不過是公孫度與魏攸等人商議的第一個辦法罷了,他們可不會覺得這麽簡單就能打敗鮮卑,打敗檀石槐。
不過,一旦“那樣做”,險渎,或許以後就沒有險渎了。
良久,黃忠見公孫度久久不語,心中急切,忍不住喊道:“主公……”
“嗯?”公孫度突然一擡手,道,“那就那樣做吧,不過速度一定要快,尤其是不能讓檀石槐發現。”
“是,主公!”黃忠倍覺欣喜,高聲以應。
随即,黃忠退了出去,黃敘也在公孫度的命令下,開始讓親兵隊收拾行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