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火急~”
“閑人退避~”
噠、噠、噠……
路人慌忙閃避,噠噠的馬蹄聲自身側傳來,驚出一聲冷汗。
“十萬火急~”
“開城門!”
正值淩晨,疾呼遠遠傳來,守城的軍士驚醒,看到遠處一抹嫣紅極速靠近,當即吼道——“快,打開城門!”
“十萬火急~”
“開城門”
城門堪堪打開僅容一馬通過的縫隙,那抹嫣紅一閃而過,帶着狂風向城內狂奔。
“十萬火急~”
噗通~
“快,救人!”
“另外立即通知主公,有十萬火急的消息。”
……
好一陣慌亂。
等公孫度衣服都還沒有穿好,急忙趕來的時候,正好見到親兵将其擡着往偏廳疾跑。
“主公,檀石槐命格日多羅與素利領兵八萬來……”剛醒來的幽五,話還沒有說完,又昏了過去。
幽五,是之前幽冥小隊中幽隊活下的三人之一。二月底,積雪尚未融化之際,公孫度便将他和另外兩名活下的幽隊士兵派了出去,分別監視東部鮮卑,準确點兒應該是鮮卑東部,因為現在鮮卑被統一了嘛;以及彈漢山鮮卑王庭,以及高句麗三族,以及突然冒出來的烏桓。
這個烏桓,公孫度是知道的,記憶中遼東本來就是有的。只是先前沒有見到,還以為沒有了呢,現在卻又突然冒了出來,敵友不明。不過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三人說是監視,其實不太可能,這也是沒辦法,沒有多餘的人手啊。好在在幽五三人的訓練下,又一批新的,足有二十人的幽隊即将出師。
“動作都小心點。”公孫度朝擡着幽五的親兵說了句,忙又對身側的親兵說道,“去軍營将軍醫找來,速度要快。持某腰牌,允許在城中騎馬,記住一定要快。”
公孫度說完又從身上本就沒穿齊整的衣服中取出一腰牌,遞給親兵,因為幽五面上有不少鮮血,看起來很慘。
實際上,幽五自得到消息,便帶着從鮮卑“取用”的三匹好馬往遼東急趕,一路上已經跑死了其中兩匹,最後一匹也在到達郡守府不遠的時候累癱倒地,連帶着把他掀飛,摔破了頭皮。
之後,公孫度暫時是顧不上幽五了,別人對格日多羅這個名字可能會比較陌生,反而是素利更覺得熟悉得很,但他不同他上一輩子看到過一些上上輩子沒有看到過的記載,其中就有這個格日多羅,那可謂是大名頂頂,鼎鼎大名啊!
格日多羅,檀石槐假子,也就是養子,幹兒子,比他的親生兒子和連,那可是厲害得太多太多了。過去幾年,襲擾漢境,除了檀石槐親自出馬,其餘的便是由格日多羅領兵,打得漢軍實在是擡不起頭。就算是檀石槐帶兵,同樣也少不了他。妥妥的勇武非凡!
不過,格日多羅最厲害的表現,不是這點,而是高句麗等三族倉惶東逃為其鑄就了偌大的威名。
對此,甚至公孫度都懷疑和連這個檀石槐的親自,這不行那不行的,會不會就是因為格日多羅太厲害,厲害到連王位都不想着繼承,只想着纨绔了。只是後來,檀石槐身死,也帶上了格日多羅。
不是檀石槐陰險,想要帶上,而是格日多羅一直被他帶在身邊,被迫無奈給帶上了。而和連,則是另處他地,僥幸躲過了一劫,才有了繼承王位的機會。不過……
因而,公孫度接着又讓親兵去将魏攸,還有前來彙報工作,尚未離開的糜竺,也被叫了過來。
似乎有點風聲鶴唳的趕腳啊!
回過神,公孫度也發覺了這點,但人都已經叫了,那就算了。好歹糜竺也算是謀士,雖然偏向政務可能更多一點,但凡事就怕個萬一,不是嗎!
“主公!”
魏攸和糜竺居然一同到了,走進書房,見到公孫度一臉的凝重,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首先恭敬一禮,道。
“哦,清平和子仲來了?”公孫度回神,“都坐。”
“謝主公。”
二人入座,似乎也聽說了有十萬火急的消息傳來,面上滿是嚴肅。
公孫度沒有理會二人的舉動,說道:“此次鮮卑以檀石槐假子格日多羅,以及鮮卑東部大帥之一的素利領兵八萬,直奔我們而來。諸位可有想法?”
“格日多羅?”糜竺疑惑道。
魏攸的面色愈發的嚴肅,聽到糜竺的問話,不等公孫度開口,便解釋道:“糜倉曹,你可能不知道格日多羅的厲害,此人堪稱檀石槐第二!可以說,高句麗等人怕格日多羅更勝于檀石槐。”
“這麽厲害?”糜竺驚道。
“就是這麽厲害!而且還要更厲害!”公孫度插嘴了。
二人頓時都看向了公孫度。
“據某所知,當初遼東等地,除了高句麗、扶餘、婁挹、烏桓之外,尚有貊族、肅慎族、濊族、古商族等族,但現在為何消失?就是這個格日多羅所謂,将他們殺了個幹幹淨淨。”
“這也就算了,偏偏滅了這麽多族,格日多羅手下的人馬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多了,可謂是煞氣逼人。”
“真是……厲害啊!”二人俱是一驚,哪怕魏攸因為家在北地,對于鮮卑的了解要多上那麽一點,但這些他還真不知道,是以,也驚訝得很。
公孫度點點頭,又道:“還有這個素利,你們可別小瞧他,此人現在雖然不到雙十,但也是多喆部落的首領,所以也是有着不凡的本領的,畢竟多喆部落也是大部。”還有句話公孫度沒有說,素利可是檀石槐之後,鮮卑為數不多的強勢人物之一。
不過,即便是這樣,魏攸二人也感受到此次鮮卑的來勢洶洶,看樣子是鐵了心要——
一雪前恥了!
去年被公孫度大敗,雖然檀石槐迫于冬天到來沒有立即率軍來攻,而是等到了現在,但不代表就不覺得被羞辱了。不過,今年他要完成多年以來的夢想——擊敗大漢!所以猶豫之後,還是沒有親自動手,而是将從來沒有離開過他,卻頗得他真傳的養子格日多羅給派了出來。
“二位,鮮卑來勢洶洶,我等該當如何應對?”公孫度也覺得頭疼得很,面上帶起一絲苦澀,問道。
面對這樣一個對手,魏攸尚還年輕,雖然經歷了卧薪嘗膽,算得上閱歷豐富了,但一時間也沒有好的主意,陷入沉思之中。
糜竺年紀更小,同樣陷入思索之中。不過他比魏攸有優勢的是,從小就跟随其父處理家中事務,尤其是商業上的事情,也曾跟随商隊走過了很多地方。可以說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比魏攸的閱歷還要豐富。
所以,最先給出建議的竟然是糜竺。
“主公,我們是否可以和他們進行談判?即便是不能談妥,至少也能拖延時間不是,要是能拖到冬天,我們不就贏了?”這是糜竺根據跟着商隊遭遇山匪時,與對方商談,花錢買路的行為想出來的。
“或者我們是否可以布置陷阱,埋伏他們?”這是糜竺根據商隊被打劫之後,糜度為了報複,想出來的毒招想出來的。
魏攸像是第一次見到糜竺一般,用甚是陌生的眼光看着他。
公孫度倒是像是被提醒了,以談判拖延時間、做陷阱坑人等等,這可是上上輩子耳熟能詳的計策。啪的一聲,公孫度叫道:“對呀,某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些呢?這次定要叫格日多羅有來無回!”
魏攸二人都被公孫度的舉動給吓到了,滿臉的呆滞。
公孫度也不管他們作何想法,快速說道:“清平,你去讓軍醫準備毒藥,像什麽鶴頂紅啊、見血封喉啊(這是一個毒藥名)、烏頭之類,有多少給某準備多少,要是能毒死八萬多人,那是最好!”
魏攸感覺身子一麻,聽着這些毒藥的名字都覺得肝顫,只能硬着頭皮應道:“是,主公。”
糜竺卻是低聲道:“這會不會太浪費了一點,能毒死人不就行了?鶴頂紅這些頂級的毒藥太難尋了!而且,人毒死就算了,馬呢?”
糜竺是倉曹椽,又是商人出身,自是更加注重利益。不過卻恰到好處,讓聽到這話的公孫度面色一滞,接着就反應過來。
“是啊,人毒死也就毒死了,馬呢?人死了馬不都是自己的了嗎?幹嘛要和自己的東西過不去呢?”
魏攸真的覺得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自己的這個同僚了,這太無恥了,不過心底似乎有點高興!
高興?
“好!”公孫度拍了拍手,對魏攸道,“清平,你問問他們,有什麽可以毒死人,而毒不死馬的,或者只要能讓人喪失抵抗力,卻不會死的毒藥,要是有,趕緊弄出來。”
“只要弄出來了,某有賞。”
“若是打敗了鮮卑,獲得了鮮卑的戰馬,某有大賞。繳獲的戰馬越多,賞賜也越多!”
公孫度就不信了,如此“懸賞”之下,會有人不動心。
說不得此戰能不費一兵一卒就取得勝利呢!
心底十分高興的公孫度說完,一擺手就把魏攸和糜竺趕了出去。
出了書房,魏攸苦笑一聲,對糜竺道:“糜倉曹,你這可是給某找了個好差事啊!”
糜竺也覺得有些不地道,主要是魏攸與他可謂亦師亦友,這樣是有點對不住人的感覺。
“這個……”糜竺舔了舔幹巴的嘴唇,道,“魏郡丞,你放心,某會幫助你的。”
“好,好,好。”魏攸立馬就高興了起來。
糜竺則是有種上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