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失蹤的驅鬼師

百餘年前,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 驅鬼師一脈逐漸沒落, 風水師逐漸接手了驅鬼的事宜。

等到最近幾十年,驅鬼師更是蹤跡難尋, 很多古老的傳承,也慢慢斷絕。

只是驅鬼師的人數減少, 卻不代表他們的待遇降低,恰恰相反,因為人數寥寥無幾, 大部分本事又不高, 所以每個實力較好的驅鬼師, 都是各家拉攏的對象。

而在實力強勁的人當中,又有一個人尤為出色。

他成名于十五年前, 不僅驅鬼本事一流, 甚至還兼修了風水術, 可以稱得上是天才般的人物。

那時候在風水界地位最為崇高的有三家, 帝都的孫柳兩家, 以及虞山的道一派,當時三家都希望他能加入自己一派,開出的條件都不低。

最終道一派的條件成功吸引了這人, 另外兩家雖然失落, 但他們與道一派的關系也不俗,因此并沒有多大的嫉妒。

可誰知,這個人給道一派帶來的不是更好的未來, 而是滅頂之災。

“他去道一派,是因為道一藏書閣內存有的古籍最多,那也是道一門人最為驕傲的東西,可是,那個人在看完大部分的典籍後,因為有隐秘的典籍觀主不肯借閱,他就趁着一個夜晚,将整個藏書閣付之一炬,消失得無影無蹤。”說起這件事,柳沁菲還相當的扼腕。

當時她年紀還小,本來柳家都和道一派說好了,過兩年就送她去道一派住一段時日,交流交流,可還沒成行,那棟收集了風水界諸多孤本典籍的藏書閣就被徹底損毀。

道一門人拼死相救,救出來的卻也只有十分之一,更多的都在那場大火中燒成了灰燼。

“當時的觀主是個非常、非常慈祥的老人,平時見到我們這些風水界的小輩,還會給我們糖吃。他覺得都是自己引狼入室,因為自己的失誤,不僅造成了藏書閣的毀滅,連他最看重的弟子也為了救那些古書,死在了大火裏。所以他整個人都陷入了無止境的自責愧疚中,很快就病逝了。”

哪怕隔着電話,周遇玉都能聽出柳沁菲語氣裏濃濃的傷懷。

她想安慰,卻不知道從何安慰起。

“接任道一派觀主的是老觀主的大弟子,為人忠厚,可本事卻是平平。他怕再次引狼入室,這十幾年來都沒收什麽新弟子。很多資質好的也不服他,慢慢都走了,所以道一派雖然底蘊尚在,但與孫柳兩家的差距還是越拉越大。所幸如今的觀主心态好,留下來的人心态也好,道一派才不至于走上歧途。”同是當初的三大家之一,柳沁菲說起道一的沒落,不免有些感同身受的惋惜。

她嘆息了一聲,然後發現自己似乎扯得遠了,連忙輕咳幾聲,拉回了正題:“我之前沒有懷疑過那位驅鬼師,實在是因為這人雖然偏激,但沒有傷過人。走錯路的天師很多,殺人放火卻沒有緝拿歸案的都有,他實在算不上號。當然,我們不能在道一派的人面前說這個……”

柳沁菲解釋到這裏,周遇玉大概也能猜到她為什麽會想起這個人了。果然,片刻之後,柳沁菲的說辭與她的猜測一般無二。

“我聽說那個藏書閣裏,存有不少涉及失傳的驅鬼師禁術的書籍,而那些書籍,無一例外的,都在那場大火中被燒毀了。所以現在想來,他放火的目的也許不是為了發洩,而是為了掩飾,為了掩飾他真正的目的。”

比起那些一開始就把目的擺在明面上的人,如果那個失蹤的驅鬼師才是幕後黑手,那麽整個事件也許比他們想象得更加可怕。

“如果對方是驅鬼師和風水師雙修,那是不是意味着,之前大家的部署又要改?”周遇玉的考慮更深遠一些。

柳沁菲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事情的嚴重性似乎真的超出了她的預估。

而且之前周遇玉一直單打獨鬥,很多事情她沒說,也是不希望對方冒險,但現在看來,她的運氣好像不太好,一直跟那個神秘人的手下打交道。

這樣的話,有些事倒不應該再瞞着她。

“不瞞你說,遇玉,最近好些城市,都出現了厲鬼作祟的情況。所幸有那位前輩提供的思路,我們還勉強能控制局勢。但是,因為全國各地都有問題,所以我們也分不出人手去追查,更搞不懂他的最終目标是什麽。這次秦柏那個堂妹的事情,你多留意,說不定是對方的新手段,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嗯,我會的。”因為兩人都忙,她們說完了正事便都挂了電話。

周遇玉想了想秦伊人的事,又想了想神秘人的目的,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當一個正經的天師真累啊,不像以前她當騙子,那才是又輕松又開心。

就像秦柏之前猜測的那樣,秦伊人回去,果然告了周遇玉一狀。

秦母不知道他出門了,把房間敲得砰砰直響,最後把其他人都吵醒了,才發現秦柏根本不在房間裏。

她臉上挂不住,直接回房間拿出手機,一遍遍地給秦柏打電話。

但是秦柏給她的號碼配的鈴聲是靜音,無論對方打了多少,秦柏都沒聽到,一直到他睡醒,準備看周遇玉有沒有發消息過來的時候,他才看到上面幾十個的來電。

他看着手機屏幕沉默了一下,然後淡然地把手機收好。

只有秦母的電話,說明沒什麽大事,他不着急。

“怎麽?你還知道回來?”數個小時後,秦柏回家一開門,聽到的就是不出意料的冷嘲熱諷的聲音。

他應了一聲,特別冷靜地到客廳,給所有人問了聲好,然後就準備上樓。

周遇玉本來想陪他回來,被他勸住了,這傷還沒好呢,到處跑什麽?

“回來!讓你走了嗎?”秦母看他轉身,之前電話沒接的怒氣瞬間爆發了。

秦柏就站在原地,也沒有生氣,反而轉過身,冷冷地掃了秦伊人一眼。

嗯,沒有傷,精神也很好,除了鬼氣比之前濃了一點之外,看不出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

只是這些東西,卻是不能告訴別人的。

“你那個什麽女朋友啊,冤枉伊人是個鬼,還打傷了她,如果不是伊人人好沒有報警,現在她都已經在局子裏了。”看秦柏停下腳步,秦母還以為他服軟了,神色越發的倨傲。

秦柏已經很多年沒有認真觀察過秦母了,如今根據周遇玉說的認真觀察,好像秦母在壓制他的時候,确實有一種微妙的自得,就好像勝過了誰一樣。

秦柏心中陡然升起一個荒唐的猜測——難道他是秦父偷情生的?不對啊,如果真是這樣,秦母怕他做什麽?

秦母見他半天沒有回話,還以為他心虛,語氣越發的不客氣:“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這人就不把我放在眼裏,仗着有幾分本事,甚至敢恐吓我,要我說,她這種人,不是家教不好,就是人品低劣,虛僞也就罷了,還欺軟怕硬。你真以為她看上了你?這種女人,不過是看上了你的錢,所以對伊人……”

“她是哪種人?”還不等秦母說完,秦柏就打斷了她的話。

他想起那天周遇玉來的時候,眼前的人攔着對方,壓根不準備讓對方上去,還想把人罵走,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她是你和她打招呼沒有理?還是攔住不讓你上樓?又或者,她覺得我保持那樣半生半死、不生不死的狀态比較強?”事情已經過去,秦柏本來也沒有準備和她清算這些。

可是罵自己也就夠了,罵周遇玉算怎麽回事?自己欠了她一條命,周遇玉可沒有。

“母親,你在怕我,怕我怕到連遇玉你都忌憚三分,這是為什麽?又或者,你不是怕我,而是怕鬼?”

因為秦父不在,所以秦柏這番話說完,也沒有人敢反駁他。

他的氣勢太強,強到本來想質問他的秦伊人的父母都不敢出聲,反而惶惶然地互看了一眼。

秦母看着他這副模樣,隐約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您是什麽意思?”秦柏還是第一次看她服軟,可他見着,不僅沒有欣慰,反而覺得可笑。

如果不是她藏着的東西有了被揭穿的跡象,她會服軟嗎?她希望自己不生不死,可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算了,沒必要說這些。至于秦伊人的事……”秦柏說着,又笑了一下,笑得秦伊人背後有些發涼。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這人帶給自己的壓迫感,甚至比周遇玉更強。

“遇玉受傷了,如果你們想看診斷書,我可以帶回來。某位不知道是擦破了皮還是嗑青了膝蓋的小妹妹,你再演,到時候大家對峙,這可就不好玩了,你說是吧?”

秦柏說完,也不管在場衆人驟然變得各異的臉色,自顧自上了樓。

上樓前秦柏又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其中看秦伊人父母的表情,他們似乎是真的擔心孩子,又似乎确實沒有對周遇玉有太大的惡意。

難道他們知道自己的女兒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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