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舐犢情深

“大師兄來了!”紫靈賢雷澤氣喘籲籲地跑進師兄青靈賢天緯房中。

聽到師弟所言,天緯不由頓然驚愕,要知道他們的大師兄赤靈賢紅蓮自從十五年前與上古大神朱雀成親,就始終在懷古閣修煉,再也沒有出來過。天靈門三賢者的上次相聚,大約也是六年前他們去探望大師兄時的事情,如今紅蓮複出,莫非有什麽大事發生?

雷澤以為天緯不信,解釋說:“真的是大師兄來了,他和驚塵師兄,還有騰霄從閻浮界帶來的兩個天外人,正往村子走來。”

“看來是要出什麽事了,不然大師兄不會走出懷古閣,他們更不會一起回村。”聽了師兄的分析,雷澤這才意識到事态的嚴重。天緯不再多說,和師弟共同奔向村口。

此刻,正走向無憂村的湯普森突然和同胞開了個玩笑:“喂,孟源,聽說這村子就是你哥哥當年做村長的雪楓村,這裏有那麽多神通廣大的家夥,會不會也有幾個我們地球人後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孟源竟然當起真來,立刻拿出基因分析器并迅速啓動。湯普森正想指出孟源沒有幽默感的缺點,分析器突然發出急促“嘟嘟”聲,他看清小屏幕上交替出現的不同符號,不由目瞪口呆。

分析器怪音引起前面驚塵和紅蓮的注意。紅蓮回身問:“怎麽了,你那怪東西怎麽又響起來沒完?你該不會是要把驚塵身世公布于衆吧?”

驚塵則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麽,他神情嚴肅地問:“怎麽,有跟我相似的大神後裔在這裏嗎?”

孟源點點頭,肯定地回答:“沒錯,而且不止一個人,也不都是同一個地球人的後代。根據屏幕上顯現出的信號,這裏有兩個元霆的後裔。換句話說,除了你以外,前面那些人中有個人與你同一祖先。”

驚塵心中大驚,望着前方熟悉親友,他實在想不到,誰竟然同樣是邪神後裔。驚塵沉思片刻,低聲問:“孟源、湯普森,求你們一件事好嗎?”

孟源和湯普森實在想不到,神通廣大的驚塵,竟有事情求他們。不過看驚塵神情如此誠懇,他們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驚塵的請求非常簡單:“無論你們查出誰是元霆的後代,都請不要說出來,悄悄告訴我,可以嗎?”

紅蓮、孟源、湯普森頓時明白驚塵用意,他無非是擔心有人會因為身世問題從此蒙上心靈陰影,甚至被世俗所排斥。兩個地球人心領神會,自然不會有異議。

看清驚塵走來,騰霄大喊着“父親”沖出,而他的“跟屁蟲”菲兒則緊随其後。随着騰霄接近,基因分析器的反應愈加強烈,孟源在驚塵身後輕聲告知:“他就是與你同一祖先的元霆後裔。”

驚塵如同被霹靂擊中,身體不由微抖,他這才明白為什麽騰霄和自己如此投緣,為什麽騰霄學習五行靈法的天賦不在他驚塵之下。原來,這是因為他們血管中都流淌着邪神之血的緣故。

紅蓮也不禁愕然,驚塵和騰霄是上古四神最為欣賞的兩代五行靈法繼承人,他們的身世如果被揭露出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三界必然從此大亂。

騰霄跑到跟前,見父親似乎沒有反應,他皺眉問:“父親,怎麽了,是不是又有誰在你那裏告我狀了?”

“哼,這麽怕人在我面前告狀,不會是你又惹什麽禍了吧?”驚塵嘴上這麽說,臉上卻現出笑意,“怎麽樣,我不在的時候,你有沒有聽哥哥們的話?”

“當然了,我素來是最聽話的!”騰霄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

“對了,五哥是最聽話的,連大哥都這麽說!”菲兒立刻為五公子作證。

驚塵怎麽也不相信,素來性格直爽的武天法會如此稱贊騰霄,他笑着問菲兒:“老大原話是怎麽說的?”

菲兒随即理直氣壯地重複起無憂村大公子的原句:“大哥上次當着我們面說:‘我家五弟是最聽話的孩子,就像天鬼王是最寬宏大度的部落首領一樣!’”

聽到菲兒刻意模仿武天法語調的複述,騰霄面皮立時變得通紅,驚塵和紅蓮則不由放聲大笑,而孟源和湯普森卻不知這句話到底可笑在哪裏?

其實原因很簡單,無憂界中幾乎沒人不知道,天鬼族酋長天鬼王是最鼠肚雞腸、睚眦必報的小人,要不然他就不會為了幾個孩子的惡作劇,和無憂村過不去。武天法的意思無非是說,什麽時候天鬼王能夠放寬心胸,騰霄才能懂得什麽叫“聽話”。

聽力敏銳的武天法、文雲軒、靈風,對菲兒和父親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他們相視微笑,和師叔們上前将父親等人迎入村中。當年天靈門七賢者中僅存的三賢者,相隔六年重逢,自然難免要敘舊一番,兄弟們便旁若無人地暢談起來。

望着衆人親密無間的情景,孟源和湯普森聯想到下落不明的同胞們,不禁黯然神傷。這時,他們又發現一個秘密:原來無憂村大公子武天法,就是當年“震旦號”隊長龍明玉的後裔……

走進村長大屋,驚塵将四神指示一字不差地告訴兒子和師弟們。武天法聽說能到閻浮界大展身手,這個二十歲的年青人就忍不住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出發。

相反,二公子文雲軒本來打算待驚塵歸來後,與父親商談提親之事,可是尋找地球人的任務如此緊急,自己的私事又讓他如何開口?不過,如果現在不說,等到他與父親從閻浮界歸來,阿秀不早已成為別人妻子?可笑文雲軒空有無憂村智者之名,現在面對情關,他竟然不知所措,想必那無窮智慧早已扔到九天之外。

善解人意的靈風和驚塵,早已看出文雲軒心事,兩人對對眼神,靈風故意咳嗽問:“二哥,你好像跟父親有什麽話要說吧?”

靈風提醒了驚塵,他見二兒子欲言還休的神态,就知對方心中有事。他不由調侃發問:“老二,有什麽事情,能難倒我們的軍師啊?你要想說什麽,就盡管說,不要吞吞吐吐像個大姑娘。”

“父親,”文雲軒猛地起身向驚塵跪下,“請允許我去向天鬼族公主阿秀提親!我和阿秀兩情相悅,早已互有白首之約。可是,可是現在他的父親天鬼王,要将阿秀嫁給混沌界的精靈貴族。父親,如果我沒有阿秀,我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如果阿秀沒有了我,她也不會幸福的。所以,父親,請你幫幫我!”

驚塵萬萬沒想到,自己最聰明的二兒子居然愛上了天鬼王女兒,此時他不由想到小草,想到師妹芸月。難道,自己曾經歷的愛情悲劇,又要在兒子身上重演嗎?

騰霄不知驚塵回憶起十五年前的往事,他誤以為父親對二哥的請求猶豫不決,急忙也下跪求情:“父親,二哥與阿秀姐姐已經好了一年多,如果沒有阿秀姐姐,二哥定會傷心死的。二哥不開心,我們兄弟都會不開心,我們不開心,您也定會不開心。如果我們父子都不開心,無憂村鄉親們以後還會開心嗎?所以為了我們無憂村,父親您定要幫二哥啊!”

文雲軒一直以為,自己和阿秀的“地下情”做得天衣無縫,卻沒想到五弟連自己和阿秀交往了多長時間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不由心中愕然。他正暗自疑惑,三公子靈風也猛然跪在驚塵面前說:“父親,你常說平生有五大願望:一願讀遍天下奇書,二願嘗盡天下美食,三願賞盡天下美景,四願斬盡天下奸邪,五願天下有**終成眷屬。可是,如果您連二哥和阿秀公主這對有**都不能成全,又如何實現您的第五個願望呢?”

驚塵發覺武天法和菲兒也要跪,急忙說:“別再跪了,你們三個臭小子也先起來吧!”

“父親你答應我們才起來!”任性騰霄定要先得到驚塵應允。

驚塵無可奈何地笑笑:“你老五能把你二哥的事情硬和無憂村的未來扯上關系,而你老三又把我的五大願望都搬了出來,你們說我不答應行嗎?”

聽到父親已經應允,靈風和騰霄得意地對了個眼神,和二哥站起身來。這時驚塵又說:“不過尋找天外人的事情,迫在眉睫,不可延誤,萬事必須以此事為先。我已用‘傳心靈法’讓古玄、塞卡借助魔族力量開始查找天外人下落,我們必須盡快到閻浮界和他們會合。還有,天鬼族和我無憂村素來不和,我如果來不及親自提親,就必須等朱雀、玄武兩位前輩來暫管無憂村時,請其中一位前去,或許上古四神的面子天鬼王不會不給。我說老二啊,你現在受到感情牽絆,恐怕做正事會受到影響。我看閻浮界你不用去了,你就在這裏與雷澤、天緯協助四神前輩們保護好無憂村吧!傲天師弟、塵跡師弟、韓盧師弟,你們敢不敢和我去會會空海啊?”

“好啊,聽說這小子現在嚣張的很,我早就想去開導開導他了。”申靈将傲天毫不猶豫地回答。

子靈将塵跡這侏儒族人也躊躇滿志:“我在這村子裏呆了十五年,恐怕聖靈軍的晚輩們連我名字都忘了,我也該回閻浮界去提醒提醒他們。”

對驚塵忠心耿耿的戌靈将韓盧的回答更簡單:“師兄去哪裏,我就跟到哪裏!”

“好,大家現在回去各自準備,與家人告別。明天太陽升起之時,我們就前往閻浮界!”随着驚塵命令,衆人四散而去。三靈将匆匆回家準備,紅蓮、孟源、湯普森則被天緯和雷澤引往臨時住處。屋內轉瞬只剩下了驚塵和他的四個兒子,以及小公主菲兒。

騰霄不知想起什麽,忽然問驚塵:“父親,四哥真的是魔族少主嗎?”

“沒錯,他正是幻魔族阿撒塞勒的兒子,是我當年把他救回來的。”

“那麽父親,我會不會也是什麽少主?”武天法、文雲軒、靈風聽到騰霄的傻話,立即一言不發,各自散去,此刻他們心中實在不得不佩服五弟的豐富想像力。騰霄和菲兒看到三位哥哥的反應,都不明白騰霄究竟說錯了什麽?

驚塵此時的心情卻相當複雜,雖然騰霄的問題很可笑,但他的身世也非比尋常,與自己同樣是邪神後裔。然而,這麽殘酷的事實,驚塵又怎能忍心告訴最疼愛的義子呢?

天生聰慧的騰霄見父親沉吟不語,馬上猜到自己身世必然也有典故,他急忙追問:“父親,為什麽不回答我?我真的也是個什麽少主嗎?”

“不,你并非什麽少主、貴族。你的父親是我在雪楓村收的親兵,在保衛平安城的最後大戰中,被霸靈軍的混沌彈殺害。你母親得知噩耗後,悲痛之下突然早産,你雖然順利出生,但你母親卻難産而死。由于你父親不僅是我部下,更是我好友之一,所以我才把你收為五義子。”

聽到自己的身世真相,騰霄與其說是失望,不如說是為自己從未見過面的父母而悲傷,不知不覺中小男子漢的淚水奪眶而出。望着五公子神情,菲兒大惑不解地問:“五哥,你不是什麽少主,也是無憂村的五公子啊,何必這麽傷心呢?”

驚塵則心知肚明,他拍着騰霄肩頭安慰:“老五,這些事情我本來想等你長大後再告訴你。不過,你現在已是遠近聞名的‘無憂小霸王’,或許了解你自己的身世會讓你更成熟些。孩子,我希望你能明白一點:無論你們五兄弟身世如何,也不管你們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現在你們都是我的孩子。無論你們将來有什麽苦惱,有什麽麻煩,我都會幫助你們度過難關,與你們同甘共苦!要知道,你們五個都是我的心頭肉啊!”

驚塵一番話,令感動萬分的騰霄撲到父親懷中。菲兒目睹眼前場景,鼻子一酸,兩行“玉豆豆”轉眼間便挂在臉上。在此刻,小菲兒也不由想起自己的親生父母和紫薇媽媽,或許該是回去看望他們的時候了。

注視着與自己同一祖先的小兒子,驚塵感慨萬千。他此時忽然想到:四神預言的無憂界大劫即将到來,當劫難過後,他們父子六人是否還能歡聚一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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