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钰
金钰朝其他桌掃視一圈，肯定這裏除了她們，沒有其他戴黑帽的人之後，輕輕笑了，坐到兩人對面。
“這是我朋友，徐岩。”常安逸有點拘謹地說，“看我都忘了，不用介紹，大家都是認識的。”
“是啊。”金钰點頭。
“小森森出國多久了？”常安逸問，這是布丁奶蓋在網上對許飛瑤慣常的愛稱。
“我不想隐瞞什麽。”金钰手抓着鴨舌帽沿兒，垂下頭，她像是有千斤重的負擔背在身上一般，很久發不出聲音。
“怎麽了？金钰，你放松些，是不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說？”常安逸問。
“她已經走了，飛瑤兩年前去世了。”金钰聲音極低。
良久，常安逸說：“飛瑤？不是小森森的真名吧？開玩笑吧？”
金钰緩緩擡起頭：“我也不願意相信，但時間讓我不得不接受。”
常安逸臉色蒼白，眼睛紅紅的，淚珠不停往下掉。身邊的徐岩則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來配合常安逸。
“能和我說說嗎？”常安逸哀求的口吻。
“我們的關系你知道的。”金钰說。
常安逸猶豫片刻，而後輕輕搖頭。
“我們是戀人關系。”
“你就是，Jun？我其實是知道你們的關系的，但我不知道網上的Jun是你。”
“我們在一起五年了。”金钰說。
“她是怎麽走的？”常安逸像是終于開始有一點接受現實的樣子。
金钰緊緊握拳，極其痛苦的發出聲音：“她和你提過的困擾她的事情，是什麽？她想讓你給她出主意是不是？”
“和同學的事情。”常安逸像是被吓到的小動物。
“我就知道的。”金钰的聲音幾不可聞。
“金钰你告訴我，她是怎麽走的？”常安逸追問。
“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我也想知道。”金钰激動起來。
“難道是非正常死亡？”徐岩插話。
“是她的那幫同學！是他們！”金钰擡頭看徐岩，眼睛中像是燃燒着火焰。
“她和我說，”常安逸明白了金钰的心結，于是說，“她和同學有點問題，她很困擾，讓我幫她想辦法。”
金钰蒙住眼睛，像是突然洩氣的皮球，癱軟地垂下身體。
“她還和你說過什麽特別的事情嗎？”金钰悲腔問。
“就是這件事。”常安逸說。
金钰忽又激動，欠身隔着桌子抓住常安逸的肩膀，繼續問她。
常安逸假裝被金钰的舉動吓到。
“金钰你冷靜一下。”徐岩在一旁勸說。
金钰發覺了自己的失态，重又癱坐到椅子裏。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金钰無力地說。
金钰離開後，徐岩和常安逸回到車上。
“金钰堅信許飛瑤的死非比尋常。”常安逸兩肘撐着方向盤說。
“你相信嗎？”徐岩問。
“金钰是這麽相信的。”
其實徐岩很想問問金钰，她為什麽要和郭均諾的妹妹談戀愛？郭均諾是許飛瑤的同學，這事她一定知道的。而郭均涵，她又是否知道金钰和許飛瑤的關系呢？
明天就是墜樓發生的日子，與其糾結許飛瑤的死，徐岩知道，她們更應該關注活着的郭均諾姐妹才對。
“我們去看看郭均諾吧。”徐岩說。
常安逸開車去醫院，但是郭均諾沒在那裏，她已經出院了。
徐岩發微信詢問，郭均涵表示謝謝她們的關心，說姐姐身體恢複得很好，現在可以正常排練了。
得知郭均諾人在學校排練，徐岩有些着急，因為墜樓地點就是雲舞的教學樓。
郭均諾排練的地方在綜合教學樓的四樓排練室，現在剛過中午，她們班級就開始了比賽舞劇的排練。
徐岩和常安逸到了四樓的時候，正好看到郭均涵在走廊上。
“你們怎麽來了？”郭均涵很吃驚。
“我回校有點事，想到了你和姐姐就來看看。”徐岩說。
“昨天見你很傷心，我們也有些擔心你。”常安逸補充。
郭均涵眼圈有點泛紅了，雖然認識沒多長時間，但是能這樣記挂着她和姐姐，真的是非常難得的。
“我姐在排練，我帶你們去看。”郭均涵說。
“不會打擾嗎？”常安逸遲疑着。
“不會的，其他同學的朋友也在呢。”郭均涵去拉常安逸的胳膊。
兩人跟随郭均涵進了排練廳。這裏比想象中大，有舞臺和觀衆席位，就和小劇院一樣。觀衆席上有三個人散開坐着，不知道是同學還是朋友。
“她們馬上要比賽了，不上舞臺排是不行的。”郭均涵走在前面說。
臺上大概有十餘個同學在跳舞，不過核心舞者很明顯，一個是郭均諾，另一個是班長于超。
郭均涵帶兩人在前排坐下。
“看見你姐姐已經能跳舞了，真好。”常安逸說。
“一會兒我介紹你們認識，有觀衆記得她，還很喜歡她，她一定很開心的。”郭均涵說。
常安逸表示很榮幸能認識郭均諾。
徐岩數了一下，臺上共12個人，6個女生，6個男生，她們都穿着黑色的長褲和紅色的T恤。
“現代舞？”徐岩問。
“對，現代舞劇。”郭均涵說。
徐岩發現，雖然郭均諾可以跳舞，但狀态其實并不好，她的一些動作顯然不到位，當然也不光是她，臺上的其他同學做得也沒有很好。
他們跳了一會兒，突然于超停了下來，拍手叫大家都停下。
“能不能好好練？”于超非常不客氣地斥責大家，“不能好好練就回家！”
“再來一次吧。”一個同學說。
這時，只見郭均諾低着頭，像是沒聽到別人的話一樣，自顧自就臺下走。
“喂！你上哪兒去？”于超大吼。
郭均涵騰地站起來：“你和我姐吼什麽，她的身體還很虛弱。”
于超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動，疾惡的目光朝郭均涵瞪過來。
郭均涵快步過去，扶住姐姐的胳膊下了舞臺。
“不練算了，都別練了。”于超狠狠踩舞臺，扭身向後面走。
一個聲音從觀衆席傳過來：“你出來，我有話問你。”
徐岩回頭看，說話的人竟是金钰，她不知道何時進來的。
“于超！”金钰高聲道，“叫你的，你下來。”
